沈路雙手緊握大刀,朝護著遊青碧的屏障全力砍來,只聽“咔”一聲,屏障竟被砍出一個巨大的缺口,裂縫四散開來。
就在屏障碎裂的一瞬間,密室內狂風鋪天大作,翻天覆地的沙土席捲而來,四周的燈火盡數被掩蓋在鋪天蓋地的沙土之中。
遊青碧費力地睜開雙眼,一身赤紅的巨獸已從遠處咆哮而至,四周都是沸騰的氣焰,它全身毛發直立,雙眼怒目而視,巨大的吼叫聲將四處逃竄計程車兵震倒在地,然後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將離自己最近的人一口吞了下去。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沈路從地上爬起來,周身散發著黑色的濃霧,他如同被魔鬼俯身了一般,雙手握刀,直直朝著黑影砍去。
刀劍相撞,巨大的震動波沖向周圍。
沈路眼底露出狠絕,被逼得接連後退數米才側身調轉了方向,一掌劈向黑影。那黑影腳尖一挪,掌風擦身而過。接著,黑影單手一出,沈路執刀的手腕便被生生折斷。
他全然不顧一手被廢,似乎早已沒有痛覺,另一隻手如利爪一樣抓向黑影,與此同時,他四周的黑霧如蛇一般盤於他手上,朝著黑影直撲而來。
黑影執劍劃過沈路的身體,殷紅的血自沈路側腰溢位。他只是低頭看了一眼,雙眼充血,齜牙看著黑影,怒目道:“你反悔了!你反悔了!”
那黑影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警告:“你應該帶她回到棲山,而不是將她困在這裡。”
劍花不斷翻飛,四周被掌風震的顫抖。眼前的畫面如烈日一般刺眼,又迅速變得漆黑,再由白光撕破。
沈路的脖子被黑影勒緊,他臉上的青筋不斷收縮,眼眶裡的紅色似乎馬上就要溢位。
遊青碧大腦一片空白。
沈路要被殺了!
他要被殺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殺!
回過神來,她聽見劍身穿透身體的聲音。
低下頭,自己手執利劍,刺穿了黑影的身體,冰冷的液體沿著劍身落在了她的手上。
為什麼他的血液是冰冷的。
黑影轉過身來,她看到了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遊青碧渾身的血液彷彿被抽離,只留下毫無血色的臉。她的瞳孔不斷擴張,想要看清周遭的一切,將這突如其來的震驚盡收眼底。
劍身抽離,身後一聲怒吼,巨獸將她攔腰叼起。
“木琊!”是黑影的怒吼。
電光石火般,一幕又一幕不停出現在腦海裡,彷彿是傾巢而出的野獸,又像河堤潰敗之後奔湧而來的洪水猛獸。
遊青碧瞪大了雙眼,木訥地看著眼前不斷攻擊黑影的沈路。
他臉上的肌肉憤怒地顫抖著,眼裡迸出火光,雙手緊握大刀,身體朝前傾倒,一次又一次沖向黑影。
那黑影因她刺入身體的一劍,每一次的反擊都濺出血來。
鮮紅的,刺眼的,卻是真實的。
她記起來了,都記起來了。
所有的,全部的,都是假的。
洞房花燭是假的,耳鬢廝磨相敬如賓是假的。
她愛沈路……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請問,我們之前見過嗎?我有些記憶有點兒亂,所以不……”
“我與夫人未曾見過。”
江月蘅站在雨中的護城河邊,面無表情:“我與夫人未曾見過。”
未曾見過。
有溫熱腥紅的液體從嘴裡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