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青碧嘆氣:“只有結束這場戰爭,我們的皇帝才能忌憚你們兩國的力量,鹿浦才又能回到原來的樣子。”
遊青碧藏好了密函和信,周慈問:“教你法術的神仙叫什麼?”
她想了想,回道:“嗯……他叫江月蘅。”
說完,一溜煙從房間裡鑽了出去。
“殿下?”
赫圖喊了好幾聲,江月蘅才回過神來。
原本寂靜的思緒裡剎那間傳出鋪天蓋地慘叫之聲,如開閘的洪水闖入雙耳。
他置身四周都是慘象的地獄,身旁擺著厚厚一沓案判,手中那本,依然還是之前看的那一頁。
赫圖見江月蘅出了神,不敢多問,只道:“知陌回來了。”
鹿浦出了一個怨靈,從範無咎他們手中逃走,只得向冥主稟報。知陌受令前去捉拿,如今回了冥府。
知陌上前道:“殿下,知陌無能,遍尋不到,怕是附了誰的身。”
江月蘅只冷冷地道:“知道了,讓他們留意,待它出現再稟報。”
他動了動發僵的手指,掌心微微有些潮濕,又站起來道:“我出去走走。”
知陌看著他朝外面走去,臉上表情愈發陰冷。
江月蘅獨身站在冥淵裡,沒有召喚冥淵之火,只聽見耳邊幽怨悽涼的怨氣之聲,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下。
他記起在棲山的最後那日,遊青碧站在自己面前,仰著頭露著一張髒兮兮的臉,身子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樣子。
他伸手一撫,褪去她一臉泥漿。
俯身吻了她。
他緊攥著雙拳,置身冥淵之中,拼命回想在這裡三百多年的痛苦,以警告自己不要心存幻想。
他的餘生,都將在漫無天日的冥界度過。
而她,卻是遙遠的棲山上,最明亮的一顆珠寶。
遊青碧將信悄悄置於蒲欽書床邊,待天剛剛亮,便見他急匆匆就進了宮。兩個時辰之後,有快馬從宮中賓士而出,朝著城外驛站而去。
遊青碧鬆了口氣,朝鹿浦方向而去。
鹿浦城中大亂,聽說護國將軍謀反,一路殺回了皇城,皇族權貴們都忙著想辦法避難。遊青碧一時不知道該去哪兒找沈路,正打算先回棲山,卻見顧言帶著一隊人馬一身甲冑,策馬穿過大街。
一排排計程車兵將整個街道都佔滿,兵器碰撞的聲音窸窸窣窣一直延續到拐角。
“怎麼可能是他?”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德妃病重,怕是活不久了。他在城裡樹敵太多,德妃一死,他就沒了靠山,如今這樣,也是要給自己謀活路啊!”
“他瘋了嗎?叛軍十多萬人,他這不是去送死嗎?”
另一人道:“要是我,我也先想辦法出城,到時候想辦法逃了便是。”
“你倒是想得美,顧言妻妾子女還在府上,他跑得了?”
遊青碧退了幾步讓出道來,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驚呼一聲,趕緊跟上去,卻被人群堵在半道上。
遊青碧只得尋了其他的路一路奔到了城外,剛一追上部隊,便被一旁計程車兵攔住,厲聲道:“你幹什麼?”
遊青碧道:“這位官大哥,我想見見我哥,他就在前面。”
拿士兵一個鞭子就抽到了遊青碧腳邊:“找死是不是!”
遊青碧見狀,只得站在原地等他們走遠了,這才追上去。
一路跟著走了數十裡,待他們原地休息整頓,這才從附近的樹林裡鑽了出來,四處尋找熟悉的身影。
可尋了半天,也不見剛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