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村裡的婦人便敲鑼打鼓地在壩子上擺了各種吃食。
東寧坐在遊青碧身邊,好奇地看著這些食物:“這些都是吃的?”
遊青碧點點頭,對她和江月蘅道:“對,都是吃的,這裡食材有限,能做出這些吃的已經不容易了。”
琅然搬了一壺酒放在桌子上,對著江月蘅道:“他們說是這裡的槐花酒,待會兒我們得嘗嘗。”
夜幕之下,壩子中間燃起了熊熊篝火,照亮了整個村子。
大家圍繞著熾熱的火焰,或站或坐,或舉著酒杯,或拿著樂器,或拉著舞伴,臉上洋溢著淳樸的笑容。
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彌漫在整個村子裡。
東寧低聲在遊青碧耳邊道:“你看見哪個方向了嗎?那些身上有殘缺的人?之前覺得怪可憐的,現在看著居然有這麼多,我怎麼有點兒害怕。”
遊青碧目光掃過去,見壩子一處不顯眼的角落裡圍坐著一堆人,他們沒有喝酒也沒有跳舞,或缺胳膊少腿,或呆滯或傻笑,和整個熱鬧的場景格格不入。
遊青碧低聲對東寧道:“你別盯著他們看,這裡到處都危險,能活著已經不容易了。”
說完,便塞了一個杏仁給東寧,東寧眼睛一亮,問:“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好好吃。”
一旁的琅然道:“蟬的幼崽,埋土裡面挖出來,搗爛了烤熟的。”
東寧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幾乎立刻就要伸手去掏自己的喉嚨了。
遊青碧一拳打在了琅然結實的手臂上:“你別亂說,她要當真的。”
東寧一聽,又一拳打在琅然身上,憤然道:“你敢騙我!”
“哎,那麼多人在哎!”琅然揮動雙手擋在胸前,抱怨道:“好歹給我留點兒面子啊!”
東寧還要下手,突然看見姍姍抱著一壺酒從遠處跑來,笑道:“你們又在打鬧啊!”
遊青碧看著姍姍,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挪出一個位置道:“快過來坐。”
姍姍將酒放到桌上給幾人都倒滿了,才道:“我爹說你們身上有傷,讓我給你們備了淡一些的酒。”
姍姍一邊說著,一邊也給自己倒滿酒杯,看著對江月蘅道:“遇見你們也算緣分,我先幹為敬。”
東寧立刻端起酒杯道:“那我也幹了!”
待遊青碧和琅然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姍姍臉上綻開了笑意,道:“我們這裡已經有數萬年沒有外人進來了,我也從未離開過這裡。從你們口中聽到的世界比我爹告訴我的還要吸引我。”
遊青碧只好道:“那是,將來出去了,你得到處看看。”
姍姍一笑,站起身道:“好呀!”
說完,便跑到了大壩中央,載歌載舞起來,一條鮮紅的長裙隨著她不停地旋轉著,像一朵絢麗的花,正在盛大地開放。
遊青碧緊繃著的神經鬆弛了下來,東寧見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問:“你怎麼了?”
遊青碧不敢說姍姍對冥主有意思的事兒,只好假裝頭暈,晃了晃腦袋道:“酒勁大,有些醉了。”
這話說完,不到半個時辰,遊青碧就真醉了。
琅然第二個醉,抱著酒壺哭哭啼啼道:“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裡啊!”
江月蘅也有了一絲醉意,怕琅然說出蜃氣樓無法出去的事情,只得先行將他帶回去。
東寧費力地將遊青碧扛回屋子,看著她癱在床上,埋怨道:“還說什麼自己會釀酒,結果最先醉。”
說完之後,她坐在床邊喘著氣,見桌上擺著幾個果核,一時來了興致,拿了幾枚仔細端詳,又放入嘴裡咬開,取出裡面的果肉吧唧吧唧地吃了,心滿意足地哼起了歌。
不知什麼時候,篝火已經熄滅了。人群漸漸散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東寧嘴裡嚼著果仁,突然看見兩個壯漢四下張望,神神秘秘地進了對面江月蘅的屋子,很快將琅然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