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結界內的東寧突然後退了幾步，又幻化出鮫龍的形態，低聲道：“遊青碧，這次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只聽一聲劇烈的撞擊聲，結界瞬間破裂，一灘藍色的血飛濺得到處都是，遊青碧只覺一隻利爪抓住了自己，然後飛快地朝著遠處飛去。

大股大股的鮮血浸染了遊青碧的衣服，她的目光忽然凝注，艱難地抬起眸子，看到東寧另一隻爪子緊緊抓著琅然的屍體。

僅僅片刻，她們便又被席捲而來的沙塵暴掩蓋。

東寧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倒在沙地之中。

遊青碧爬起來，一把抹掉眼淚，將東寧扶起來扛在肩頭道：“你不會有事兒的，我讓冥主護著琅然的魂魄，不讓他散。”

沒有回應，一絲回應都沒有。

遊青碧使勁兒搖晃著東寧的身體，卻發現她的身體正一點點地變得冰冷，面板上開始長出鱗片，一點點地蔓延開來。

身後，傳來平穩的腳步聲，遊青碧將頭埋在東寧的懷中，什麼都不顧了，只想著，若是今日和他們一起死在這裡也好。

“你知道冥主和你姐姐的事情嗎？”

遊青碧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自顧自地沉浸在失去東寧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落也盯著遊青碧，仔細地觀察著她的反應，片刻後，又道：“哦，看來你不知道。”

他揮手阻隔四周的黃沙，慢條斯理道：“魔君之戰後，知道這件事的就不多咯……”

遊青碧忍著膽顫，問：“他和我姐姐什麼事兒？”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他想和你姐姐在一起，就不會舍棄天帝之位，在比武中故意輸給昌明。”

遊青碧微微顫抖的身體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僵住了。

落也覺得有趣，繼續道：“不僅如此，他還替你姐姐頂了殺害西弋上神的罪，被罰冥淵……”

遊青碧驀地呼了一口氣，像窒息已久突然得以喘息般：“你騙我！”

“他清楚，自己一旦當上天帝，就永遠無法迎娶伏嵐，所以他才敗給了昌明。昌明也知道他的天帝之位是怎麼來的，當他知道江月蘅入魔時，根本沒有徹查就將他打入冥淵，讓他永世不得出來。”

“直到魔君覺醒，整個天族被攪得天翻地覆，昌明沒有辦法，才讓江月蘅從冥淵出來戴罪立功，最終才有了冥主的身份。”

“可惜的是，你的姐姐已經成為了神陵的守陵官。一個困於冥界，一個困於神陵……”

流火豔陽照在頭頂，卻似墜入冰錐之中，每一縷陽光都能刺透自己。遊青碧從地上站起來，顫顫巍巍又踉蹌倒地。

落也饒有興致地看著遊青碧。

曾一閃而過的疑惑似乎都清晰明瞭。

藥婆婆的欲言又止。

穿著姐姐的衣服站在江月蘅面前時，他臉上異樣的神情。

他救她，護著她，都只是因為姐姐……嗎？

她滿腔冰錐之痛化為兩行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來，落在滾燙的沙裡立刻消失不見。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遊青碧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承受什麼了，卻聽落也繼續道：“你不是桃佩的孩子，神族和凡人是不會有孩子的，所以你不過是一個早就沒有了魂魄的肉身。你的存在，不過是桃佩用來藏匿夢落花而已。”

落也伸出手，插入了她的胸口，突然笑道：“果然，只有傷心欲絕的心才能被開啟。”

他掏出帶血的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朵晶瑩剔透的花放在遊青碧面前，笑道：“你現在知道夢落花在哪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