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奚落,但沈路知道周慈那張嘴能說出什麼話來,便撫摸著她單薄的肩頭道:“放心好了,等捉到她,我再替你好好收拾她。”
“她是很重要的人嗎?”遊青碧眨了眨眼睛,露出探究的神情。
“安燕的大將軍,活捉了她,就等於得到了安燕防守最為牢固的要塞,只要餘錦……”
說到這裡,沈路突然住了口,一把將遊青碧整個舉起來,坐於自己雙膝之上,雙手貼近她的渾圓,在她耳邊私語:“想我嗎?”
遊青碧渾身戰慄,那雙手炙熱得像是在熱火中被烙過一般,她無端想起那雙寒潭之中覆於腰身的掌心,突地一縮,渾身發抖。
“怎麼了?”沈路皺眉,見著眼前的遊青碧面色蒼白得如同生了大病。
“昨日去護城河淋了雨,今日便有些不適……”
她怕沈路不信,抓起他的手置於自己冰冷的額頭上,帶著纏綿的目光,用他的手輕撫自己的額頭道:“你瞧,不騙你。”
沈路洩氣,忙喊門外的丫鬟進屋,去給夫人熬些驅寒的草藥。
遊青碧趴在他胸前,試探著問:“不是那麼多人看守著的嗎?怎麼會逃走了?”
沈路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石碎片,遊青碧睫毛微顫,盯著那玉石碎片道:“這好像是我的頭上的朱釵,怎麼碎了?”
她疑惑地接過那枚小小的玉石碎片,雖只有指甲蓋大小,但四周如薄刃一般鋒利。
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哎呀”一聲,遊青碧的手指被劃出了血。
沈路趕緊去抽屜裡取了藥粉給遊青碧抹上,嘴上埋怨道:“早該不讓你看這玩意兒。”
遊青碧問:“她是用這個逃走的?”
沈路嘆了一口氣道:“你昨日見過她,她許是乘你不備,悄悄拿取走了這釵,取了上面的玉石。”
遊青碧一慌,立刻拉住沈路的衣襟,水色的眸子噙著淚:“我只是想幫你忙而已……”
沈路一把將她摟住,輕聲勸慰道:“好啦好啦,我只是問問而已。”
隨即,他的聲音又變回了冷厲之色:“她出不了城,去掛幾個俘虜的頭在城門,每天殺十個,我就不信她不出來。”
遊青碧愣愣地看著沈路,聽他如閑言碎語一般輕易決定了第二天要殺的人,彷彿是在狩獵時將逃無可逃的羊群圍困於獵場,只等彎弓射箭,血染獵場。
她身子一僵,從沈路腿上下來,縮回被子裡,緊繃著臉不去看他。
“怎麼了?”沈路問。
遊青碧心中慌亂,垂眼撇過臉背對著他:“我不喜歡看到你殺人。”
沈路連忙俯下身,摩挲著她單薄的肩背,安撫道:“你夫君是名將軍,怎麼可能不殺人。”
“可你現在已經不在戰場上了。你也說了,她逃不出城,斬殺俘虜逼她現身不是大丈夫所為。”
“她是安燕的重犯,在我營帳之中逃走,輕者我這幾個月的奮勇殺敵將前功盡棄,重者滿門抄斬,你知道這後果嗎?”
遊青碧呆滯地背對著沈路,緊攥著雙手,掌心一片潮濕。
他的沈路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從一個在棲山長大的野孩子在短短的五年時間裡一躍成為掌有十多萬大軍的將軍統帥。
沈路躺在她的身側,輕撫她的柔軟,低語道:“我不該和你提這些,你以後也不要去軍營了。只在將軍府好好養著,將來還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