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房一家也從外面回來,往家走去,這兩天他們一家人都去找野菜,沒有去紅薯地。
林二房夫妻的死亡,還是讓他們心裡打顫的,最起碼林大伯孃這段時間都不敢再往紅薯地去了,跟著林大房的其他人去找野菜。
在往家回的路上,林大伯說道:“也不知洛洛那丫頭怎麼樣了,要不我吃完飯去看看。”
“看什麼看,是她搶我的紅薯,你弟他們出事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起壞心思,我怎麼會跟她打起來,她就是個喪門星。”林大伯孃好似被踩到痛腳一般,尖聲反駁道。
林二房夫妻的死,要說誰心裡最慌,肯定是林大伯孃,但她心裡越慌越害怕,嘴上就越是死不改口,一直在說是林洛洛搶了她的紅薯。
好像只有這般,才能讓自己心安理得一些,並不是她間接害死了人,是那個小喪門星的錯,都是她要來跟她搶紅薯,才將老二他們害死的。
雖然林大伯孃說得跟真的一般,但哪裡瞞得過林大伯呢。
且不說林大伯多麼清楚林大伯孃那性子,就是老二死後,林大伯孃每天夜裡驚醒幾次,他就知道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但人都是自私的,想著自家唯一的兒子吃了那個紅薯後舒服一天的模樣,他就不會將這事拆穿。
他之所以說這話,也不是說對林洛洛有多麼多麼關心,只不過是為了自己心裡好受些罷了,畢竟老二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兄弟。
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是林二房一家真的死絕戶了,那他們家的房子、財産,甚至可能還有些吃的,他是不是可以接手呢。
林大伯最在意的就是林二房家的房子,雖然僅僅是土牆茅草頂,但那也是不好蓋出來的,都是要錢的呀。
林大房家的房子跟林二房家一樣,也只有五件屋子,但是林大房家的人,可比林二房家多多了。
林大伯夫妻兩,林爺爺林奶奶這對老夫妻,再加上家中的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每次睡覺時,林大伯夫妻兩帶著小兒子,林家老兩口帶著兩個女孩,兩個屋子裡的木床上都是人擠著人睡。
雖然對於自家弟弟只有一個女兒有些不屑,但有時候又會羨慕他們家住起來寬敞,哪裡像他們家,在屋子裡時,感覺轉個身都能跟人撞上。
對於林大伯孃的反駁,林大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們家裡還輪不到一個婆娘做主,他說這話也只是告知下,他要做的事輪不到其他人來同意或是不同意。
因此,林大伯瞪了林大伯孃一眼,道:“有你說話的份嘛,這事就這麼定了。”
林大伯孃有些不甘,但林大伯決定下的事,她還真不敢對著幹,只好說道:“那就是個小喪門星,你要去的話,我得跟你一起去。”
林大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跟林大伯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林大伯孃便知,他這是預設了。
雖然還是有些氣惱要去看林洛洛,但這事定下來了,林大伯孃也沒辦法。
可心中到底是有些火氣,她看著跟在身後慢慢跟著的瘦骨嶙峋的老夫妻,和那兩個餓得走路都佝僂著身子的女兒們,火氣又大了兩分。
“整天就知道偷懶,淨糟蹋吃的,不知道走快點,還等著我先回家燒飯呢,死丫頭還不去井邊喊你弟回家吃飯,說一句動一下,懶蠢驢的東西。”
林大伯孃罵的是毫不客氣,前半段是指桑罵槐地說林家老夫妻,後面的話則是說她兩個女兒了。
對於這兩個女兒,林大伯孃一點也不喜,頭兩胎都是女兒,可是讓她弱氣了好些年,還是生了兒子,這腰板子才算是挺起來,她心裡的孩子只有她的寶貝兒子。
要不是這兩個姑娘每天還能找回來不少東西,整天幫著家裡幹家務,而且現在嫁娶的事都停下來了,林大伯孃估計早就將人給嫁出去了。
那兩個瘦骨嶙嶙的小姑娘在聽到林大伯孃的罵聲後,都害怕地縮了下身子,其中大一些的姑娘,忍著害怕說道:“娘,我們這就去叫弟弟。”
說完,兩人就往井所在的方向小跑過去,這已經是她們能跑的最快速度了,小跑時,本就餓的如火燒般的胃,更是難受的要命。
僅跑了兩三步,兩人就撐不住的改為快走,好似身後有鬼追一般,不敢停下腳步。
至於林家的老夫妻,被罵了也跟麻木了一般,就這麼呆愣愣地跟著林大伯和林大伯孃他們的腳步走著。
對於林大伯孃那些罵人的話,林大伯沒有說一句話,預設著林大伯孃的囂張。
林大伯孃看林家老兩口要死不活的模樣,眼中的嫌惡又深了些,但到底沒再說什麼了,畢竟怎麼說這也是她的公公婆婆。
她私底下罵也就罵了,但要是被村裡人見到可就麻煩了,不孝的人在村裡可是很難過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