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賈雨村和張文遠紛紛從屋裡探出頭:“豈有此理,還有王法嗎,簡直無法無天了!”
羅煒領著一行人下樓的時候,雕兄已經在外圍抱著手臂吃瓜了,看了看身旁僅剩的四隻,瞬間安全感極度缺乏。
他用手肘拱了拱旁邊抱著魚缸的阿斗,小聲詢問:“你呂哥他們呢?”
阿斗擰著眉頭用力過猛思忖了半天,一臉迷茫的搖搖頭。羅煒那個氣,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用得著考慮這麼老半天嗎?他算是看出來了,劉阿斗同志不是真的扶不起,主要是先天有缺陷,他屬於標準的較真過頭的天然呆晚期。
賈雨村把腦袋湊了過來:“學生倒是知道,董兄和薛兄今早和呂兄一起去了花鳥市場,好像是為了什麼美女插花。”
有美女就夠他們折騰的了,還管他是幹什麼,好在有呂布在,至少能保證這倆貨不被人打死。
又一次稀碎的玻璃門外頭,羅煒和身邊人交頭接耳;裡頭,莫西幹頭指著他這邊開始叫囂:“佛頭老大,就是這個雜碎指使手下欠債不還,還打人。”
網咖進門處,七八個彪形大漢揹著手立於兩張嶄新的皮質單人沙發後。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小姑娘20歲上下,面板白皙,體型勻稱,馬尾高高豎起,杏核眼高鼻樑,眼中透露著好奇與興奮。男的40歲開外,古銅的面板,肌肉爆棚,粗壯的脖子上頂著一個光溜溜、帶著蜈蚣疤的大腦袋。
顯然,光頭就是莫西幹頭口中的佛頭老大,他還沒開口,旁邊的小姑娘衝著羅煒和這邊挑釁的勾了勾手指頭。既然被發現了,躲在外頭也不是事兒,羅煒領著人一馬當先邁進門檻。
進了門才發現,裝潢公司的二十來個工人跟犯了錯的勞改犯一般,面壁抱頭蹲成一排。羅煒見狀皺了皺眉頭,指了指工人們:“佛頭老大是吧,這是不是過分了點。”
佛頭的二郎腿換了一隻腳,衝著莫西幹頭抬了抬眉毛:“小毛,打發他們都出去。”等人戰戰兢兢的離開,室內只剩下佛頭一夥和羅煒幾人。
佛頭在道上向來信奉拳腳定江山,說話也不代拐彎抹角的:“羅煒是吧,我的人在你這裡吃了虧,事情要怎麼了?”
羅煒反駁:“錢不是我借的,先挑釁的也不是我,我的地方被砸了都還不知道找誰要說法呢!”
佛頭比出一根食指,使勁擺了擺:“我不是黑皮,別跟我講道理,我佛頭跟著黎叔混了這麼多年,三大準則從來沒破過,不怕事、不吃虧、不講理。”
羅煒無語,柴哥事發之後,他也儘可能的從市井八卦中打聽了一點關於那個財務公司大老闆黎叔的情況,細節不是很清楚,大體情況也是知道一些的。黎叔的起家不必說,當然不是什麼好來路,從放貸的到財務公司,屬於換了張皮,內裡還是老樣子。他手下三大護法,一個負責打、一個負責帳、一個負責攻關,具體叫什麼不清楚,不過眼前的佛頭可以確定了,一定是專門負責打的那個。
佛頭的態度很明確,找柴哥要賬的事情他不管,但打傷莫西幹頭小毛他們幾個、傷了黎叔面子的事情必須賠償,讓羅煒把柴哥剩下的押金統統拿出來給弟兄們壓驚。
羅煒才在杜曦那裡發了一筆,雖然沒來得及去銀行確認,損失這點錢財卻不在話下。問題是柴哥還欠著一筆鉅款,要是黎叔那邊費勁巴哈的也沒找到人,又確認他能拿出錢,上頭人怎麼想不好說,幾個馬仔藉機找事卻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羅煒還在思忖,倒是賈雨村跳了出來,他大約是不清楚其中的恩怨,聽佛頭那邊講了大致的經過,又聽莫西幹頭小毛幾個在旁邊賣慘,於是按捺不住,做起了和事佬:“其實吧,這件事兩邊都有錯,你們上門挑釁在先,我們動手在後,但我們這邊也的確傷了人,雖佔了理,卻也鑄成大錯。所以責任各佔一半,我們這裡賠點醫藥費,什麼什麼損失費,是應該的。但是佛頭老大,我們賠償之後,債務問題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也不能再來這邊找麻煩。”
佛頭那邊無所謂,反正收賬也不歸他管。羅煒可就不樂意了,好你個濃眉大眼的賈雨村,吃勞資的,喝勞資的,胳膊肘還往外拐。難怪日後即便你中了進士放了官,沒兩年就被拿下,就這貨的處事理念,哪怕沒有貪汙受賄這檔子,早早晚晚也是丟官罷職的結果。
賈雨村還想繼續大義凜然的陳詞一番,被羅煒一個健步揪住了耳朵:“人不是勞資打的,勞資也沒錢,賈高人覺得,這賠償該怎麼結?”
賈雨村一臉書呆氣:“很簡單呀,誰打的人,讓他賠錢就是了。”
羅煒冷笑,把剛撥通的電話舉了起來:“呂哥,聽見沒,某些人讓你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