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宵揉了揉鼻子,很不自在的回答:“可能吧,我也不是研究這方面歷史的,也可能當時用的是另外的名字,你要是有興趣,還不如親自跟我下一趟樓呢!”
羅煒呵呵兩聲:“還是免了,我又信了還不成嗎?”
閆宵也不管他的吐槽繼續說:“復委和超協都是研究資源分配的問題,復委希望以資源換取環境的改善,從而惠及廣大民眾,甚至是水藍星的所有生命體;超協研究的方向卻是將資源集中起來,專門供給適合培養的個人,憑藉這些人就可以更好的護住普羅大眾。”
羅煒又懂了,這就是某領導提出的“共同富裕”和又一位某領導提出的“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差不多的概念。這倆的著眼點不同,後者貌似見效更快,看起來的成果更顯著,卻更考驗人心與人性,天知道全力打造“先富起來”的是大慈大悲的救世主呢,還是貪得無厭的奴隸主呢!
一套說辭下來,羅煒便進一步確認了閆宵的官方背景,對他進一步的問訊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閆宵從桌板的夾層中抽出一個不到兩公分的抽屜,裡頭擺著薄薄的兩張A4紙:“超協那邊能研究超自然現象,我們這邊對很多不為人所知的情況多少也會有些瞭解,首先是國家安全部下屬的特殊能力監察聯盟負責管理的超能力者,而我們國家防衛部這邊的復委則更多和咱們華夏的兩家道修學府以及一家佛修學府有著還算密切的合作。不管是超能力者還是修真者,都及不上我們從這兩方,一點一滴累積得到並分析出的某項存在的可能性。”
隨即,閆宵抽出那兩張A4紙:“前不久,東亞武林大會預選賽上大放異彩的管承、智賢、孫大虎和任原,總共十三個代表,就有四個出自你們碧池度假山莊。並且他們的證件資訊與個人資訊庫核對完全看不出破綻,但是深查檔案履歷,就會發現很多可疑的地方。好奇之下,我們又差了幾個你們度假山莊員工的檔案,也是一樣的情況。”
接著,閆宵開始列舉,好比孫大虎登記的初中學歷,畢業的那所村辦初中也確實存在,但是由於生源的關係,已經三年沒有招生了;再比如西門四泉小學畢業的那個學校,名字上雖然看不出來,實際上卻是個官辦的特殊教育學校;又如水月庵本身是省佛教協會登記在案的,卻只有皆遠一人的戒牒與僧伽證俱全,剩下的都是黑戶等等。
羅煒其實也不知道這些,沒想到鍾大江把人領來,順便也是做了功課的,只不過沒做到位經不起細查而已。
“能查出合法的身份,但是檔案履歷中的蹊蹺頗多,小羅,你背後的人能量不小。”
羅煒趕緊舉手發誓:“我是大大的良民,可從來沒幹過喪良心,愧對祖國、愧對鄉親父老的事情!”
閆宵聞言樂了:“你要是真幹了那些個,今天來找你的就不是我了。事實上根據多年收到的資訊,我們其實已經盯了某人很久,這人你應該很熟悉,就是鍾大江。只是他過於神出鬼沒,不怎麼好把握行蹤,”隨即話鋒一轉,“你就不好奇,我們對你的救助站知道多少嗎?”
閆宵那邊的人應當對鍾大江有所忌憚,忌憚就好,羅煒很直接的開口:“都知道我和鍾大江的關係了,相對的,我的老底應該都被你們查了個底掉吧!”
閆宵很隨意的把兩張A4紙塞了回去,一派輕鬆自在:“差不多吧!你的家庭環境其實也挺不簡單的,非婚生子女,生父早早把自己的命給折騰沒了,母親領著你嫁人。繼父只是個普通的人民教師,有個能進開元真武學府修真的繼妹,卻因為資質的關係輟了學,回來進入了演藝圈。至於你那個女朋友花飛雪麼……”
閆宵這會兒語調拉得有點長,吊足了胃口才說:“她是標準的修真世家出身,資質逆天,可惜天妒英才,一次試煉險些喪了命。雖然命保住了,資質卻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整個人跌落雲頭。”
閆宵的介紹戛然而止,羅煒對復委那邊的能為也有了初步的認知,他們得到的修真界的訊息似乎並不是太及時全面,也查不到更多的隱秘。至少花飛雪修復靈根的事情他們還不知道,並且自己跟沐知春的關係也沒能被查出來。
閆宵繼續道:“我們復委和修真界那邊溝通的其中一個渠道傳來了你的具體情況,說是你正在替鍾大江經營一個救助站,似乎是網羅一些不出世的特殊人才。實話說,我對這個情報是有疑問的,那些個履歷不清的人當中,特殊人才雖然有那麼幾個,但貌似都沒到那個份上,實在沒看出這個不出世不出在了哪裡。”
羅煒和救助站的人,與其說他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如說他們正在用自己的能為養活他這個米蟲老闆。別看一個個各有各的毛病,口碑上一個惡過一個,在脫離了原本歷史背景和身份的限定之後,站在他面前的都是些有血有肉的人,可見壞人也是很會審時度勢的,正所謂“無智慧不能行惡事”。
羅煒才不接閆宵探底的茬,他更好奇的是誰把他賣了,首先,這人肯定是修真界裡能夠夠得著幽冥界的人,羅煒認得的人不多,無非就是杜曦、沐知春、魏佟和袁熹三兄妹。杜曦、沐知春和魏佟不可能,因為他們都有極深的地府背景,瘋了才會出賣幽冥界。剩下的就只有袁熹那邊的人了,袁麗然心心念念都是魏佟,袁伊然聽意思是魏佟的左膀右臂,可能性也不太大,羅煒越想越覺得這個二五仔最有可能的還是袁熹那廝。
閆宵原以為能從羅煒那邊進一步探聽出些什麼,誰料,他居然掏出手機就打算給標記為“袁狗剩”的號碼撥出去,結果,半晌撥打都沒有成功。他不無懊惱的暗罵一句:“靠,這傢伙居然把我拉黑了!”
閆宵訕訕的接了話:“如果人家真把你拉黑了,應該聽到的是無法接通或者正忙的語音,而不是連個撥號音都沒有。其實吧,我這車裡一直開著訊號遮蔽器。”
羅煒這才仔細檢視手機,果然,一絲訊號都沒有:“你開那玩意兒幹什麼?”
“習慣,習慣了,流程而已,”閆宵笑得乾乾的,隨即話鋒一轉,“這個袁狗剩是?”
羅煒白他:“我就不信你沒猜出來,我這邊的基本情況不是袁熹那廝告訴你的嗎?”
閆宵僵了一下,沒想到羅煒這麼直接:“哪裡哪裡。”
羅煒皮笑肉不笑:“是啊,哪裡哪裡都有這傢伙的事兒,上回白澤川大橋垮塌那回,在現場組織救援的地方看到了這貨,我就該猜到他就是現實版的韋小寶。”
“怎麼就韋小寶了?”
“不是嗎,三條腿站著朝廷、反朝廷、以及超級黑惡勢力三邊遊刃有餘的傢伙。”
“呵,呵呵,呵呵呵!”閆宵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也不打算和這位在磨纏下去了,直奔主題道,“我打算請你這邊幫個忙,在水月庵原址裡駐紮的超協那邊的勢力,我們想借住你的力量把他們清除出去。”
羅煒有些吃驚:“你們這種官方勢力介入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
閆宵解釋:“超協是有後臺的,我們這邊辦事也有自己的流程,一旦準備行動,風聲就會走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懂的。”
懂你妹,羅煒一看他說話的神態就明白了,其實更深的原因還是雙方不好明面上撕破臉。拉仇恨羅煒這邊上,現成的便宜他們復委撈,真是能多美他們想多美:“是嗎,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難道你們對那條大蜈蚣就沒有興趣?”
閆宵絲毫都不避諱自己的用心:“我們對各種超自然現象的研究成果也是很有興趣的。”
羅煒也就呵呵了:“好處你們要,力氣卻不肯花,名聲也把得死緊,做無本生意的心態要不得啊,閆組長。”
閆宵很光棍:“小羅啊,你要這麼理解就太辜負我們了,怎麼就沒本呢,保證日後沒人查你的度假山莊是不是本錢,前提是你們可千萬別幹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
其實羅煒答不答應閆宵的要求水月庵那邊超協的事情都要解決的,他問閆宵討價還價的要了十天的緩衝期,原因就是口袋裡還裝著無回井的泉眼,不把這個好好安置了,他都覺得要對不起即將壽終正寢的父老鄉親。
可在聽風·芭蕉苑睡到半夜,原本打算天一亮就回白澤島的計劃再次被打破,因為手機接到了一個陌生的固話。
理論上,按照羅煒的尿性,這種電話第一次打來無論如何都會掐斷的,結果因為睡得迷迷糊糊的,按了個接聽擴音。他還以為結束通話了,正打算矇頭繼續睡,卻聽到一個小女生嗚嗚咽咽的聲音:“是羅煒叔叔嗎,我是海燕,郝老師,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