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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懷抱嬰孩的土地老兒

羅煒嚇了一跳:“你,你可別亂說,我可是人,你那個堂侄應該是條龍吧,再說了,我這年紀,他這年紀……”根據汪通的話,這個敖凚版冷寒至少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年齡差放在那裡,明擺著的事情。

朵絨想了想,覺得貌似挺有道理的,羅煒才鬆了半口氣,結果人家的道理全不是他理解的那樣,這小妞接下來的話直接把他雷了個外焦裡嫩:“是不合理哈,敖凚都快300歲了,你麼,30都不到。但是,你不可能,你上輩子的上輩子的上輩子的上輩子的上輩子也不是沒可能呀!”

“哎,敖凚堂侄和我那苦命的彩虞堂姐也是可憐,堂姐自打犯了戒被關,拼死生下孩子,即便有我父王幫忙求情,也只有小敖凚被放了出來,彩虞堂姐卻生死不知啊!”

羅煒其實挺好奇的,神話中的這種橋段明明是人家玉帝家的專利,玉帝家的妹子私下凡塵生了楊戩,楊戩的妹子又生了沉香,玉帝的閨女接茬看中了董永,玉帝幫前領導照顧孫女織女,人家最後也去會了牛郎,你小小龍族沒事出來搶什麼戲!

不過被人想當然的亂扣屎盆子,羅煒自然是不應的,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再仔細看一看,勞資難道長了一張龍騎士的大眾臉?”

朵絨當然不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琢磨了一下,回問道:“你就那麼清楚你上輩子的上輩子的上輩子的上輩子的上輩子的事情嗎?”

“我……”還真被問住了,誰特麼能為自己不知道多少輩子之前的事情作保呢?哪怕肯發誓保證,一無證據,二也得有人信不是。不過羅煒的情況特殊,覺得自己的聲譽其實還可以搶救一下的,正在措辭,沒想到朵絨突然跟條小狗似的湊了過來嗅啊嗅啊,把他整得整個的不好了,“臥槽,你這是想幹嘛,屬狗的嗎?”

只見朵絨的小眉頭越皺越緊,疑惑的抬起頭來:“你身上怎麼有我九哥的味道,而且,而且,好像還有敖凚堂侄的味道混雜在裡頭?”

九哥?那就是小鼉龍鼉潔了,他身上有鼉潔龍珠,剛才還發了個威,人家有感應不奇怪。至於敖凚,羅煒一把把裙子往上一提,露出跟個綁腿似的在牛仔褲褲腿外側纏了一圈的小蛟龍:“你說的敖凚堂侄不會就是這隻吧!”

朵絨一見小蛟龍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下子撲了上來:“敖凚,敖凚,你怎麼了,你不能死,你可不能死呀,不是說好的要救彩虞堂姐的嗎?”

羅煒翻了個白眼:“他還沒死呢,你見過死了的龍還能死死的纏著,扒都扒不下來嗎?”

“可是,可是,從前有個叫哪吒的死孩子……”朵絨一抬頭就開始吧嗒吧嗒掉淚珠子。

“臥槽,”羅煒這個驚恐的感嘆詞並不是因為他在朵絨那裡聽到了西遊版《哪吒鬧海》的故事,而是因為小妞說到後來,前任東海龍王變成了盤龍柱,眼淚就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燕朵朵哭了一泳池水的印象還歷歷在目,於是急忙去抹她的臉:“你別哭,別哭啊,哪怕敖凚捨得成為盤龍,勞資也捨不得自己這條腿不是,求你別哭了,再哭就要完蛋了!”儘管使出了百般安慰的招式,擺事實講道理連帶安撫人心,甚至扮鬼臉這種小兒科的把戲都拿了出來,朵絨總算止住了淚,可已經為時已晚。皓月當空之下,還是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聽著不遠處漸漸逼近的大量腳步聲和說笑聲,羅煒的汗都下來了,顧不得許多,雙手提著裙襬,將矮几上被朵絨動過的那部分吃食迅速收拾一番,擺不回去的一併兜底收拾,團吧團吧,拽著旁邊傻小妞的小手,迎著細密的小雨,朝稍遠處的灌木叢裡撤去。

二人前腳藏好,後腳大部隊已經殺到,果不其然就是那些個與會的賓客。這裡就能看出縣主府僕從們的執行力了,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場雨,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找來那麼老長的布匹,十幾名僕從兩列站好,跟排長龍似的為賓客們支起了一方避雨的空間。

估麼著人到的差不多了,羅煒牽著朵絨,捏著裙子鬼鬼祟祟的往回摸,期間差點又撞上了管事汪通,雙方僅隔著一排矮樹。樹蔭裡的兩個小賊儘量壓低身形,大氣都不敢喘,另一邊,汪通插著腰又是在訓人:“冷寒那小子呢,曇花的花苞都開五指了,怎麼不來報,要不是突然下雨,主子讓把客人提前引過來,這場曇花夜宴都要被這小子搞砸了。”

神特麼開五指,知道的你是在描述開花的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等著生孩子呢!

汪通對面疑似花匠頭兒的小管事一臉委屈:“我都說冷寒毛手毛腳的,成天不知道在想什麼,還不是您非得。”

汪通小聲呵斥:“閉嘴,啊,我知道了,準是你們這群傢伙見不得我看好的人露臉,說,你們又使了什麼絆子?”

小管事自然叫屈,羅煒對這位汪管事的認知又深了一層,除了好提攜人,愛支使人之外,這貨還是個剛愎自用的主。

………………

千難萬險的翻窗回到最初醒來的廂房,沒想到蜈蚣精已經醒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副植物人的做派,渾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咕嚕嚕亂轉,間或一眨一眨的,連根多餘的毛都動不了。

羅煒見他盯著被自己扒拉出來的點心直瞧,把東西舉到他眼前:“是不是餓了,想不想吃?”

就見蜈蚣精的眼睛猛眨一通,見他這副急切勁,羅煒還真怕把人餓出個好歹來。提問,給一個全身癱瘓的傢伙喂吃的總共需要多少步?第一,把食物掰碎了,第二,把對方的嘴掰開,第三,把食物渣渣塞進去,第四,偶爾需要灌一口水,免得噎死了。

幸虧接受羅某人這套服務的是一隻妖精,換做凡人早特麼被他弄死了。不過,過程中透過一來一回的提問加眨眼回答,羅煒總算得到了一點好訊息,蜈蚣精的這種狀態估麼到明天正午左右就能自動化解了,並且人家也表示受不起他再一次的餵飯服務。

吃飽喝足了,蜈蚣精閉眼不再理會,自顧自繼續運功自我治療去了。羅煒則低頭去瞧還在努力抱他小腿的朵絨,呃,人家其實是一直在努力設法想把敖凚弄下來,可惜貌似並沒有什麼卵用。

羅煒腳踝上先前被冰針扎的地方一直都隱隱作痛,只不過有一條小冰龍冷敷著,總算有些緩解。他問朵絨:“是不是弄不下來?你要是一時半刻沒法子,能不能繼續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朵絨坐在腳踏上懵懂的抬頭:“啊?繼續什麼?你問我什麼來著?”

這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的毛病,要不是對燕朵朵的瞭解,分分鐘就是被氣得發飆的節奏:“回來的路上,我不是問你跟敖凚混進縣主府打算幹嘛嗎?你才說了一半,說敖凚一直在查他生母的下落,說是生產後被北海龍王封進了冰棺,不知道埋去了哪裡,最近又有了點線索,這才查到了江州城的這座府邸,只是沒想到前朝的這處閒置的別宮居然被賞賜給了聞喜縣主,這才不得已混進來當下人。敖凚混進來是找母親的,你也跟著混進來又是為了什麼?”

朵絨恍然大悟,以拳捶掌:“想起來了,我九哥不知道又偷溜去了哪裡,我追出來又找不到他人,想起敖凚就在這府裡跟土地老兒耗時間死磕,還聽說縣主府的美食是一絕,就讓他把我也弄進來飽飽口福。”

羅煒扶額,就知道小姑奶奶的出現也差不多沒什麼正經事兒:“那敖凚出現在冰窖裡也是為了幫你解決口腹之慾?”

朵絨一副正義凌然的表情:“幫我取烏梅冰酒和傳說中的蛋糕只是次要原因,去冰窖還有正經事要辦的。哎呀,完蛋了,正經事!”說道這裡,朵絨一蹦三尺高,把假裝閉眼的蜈蚣精都給嚇醒了。

只見小丫頭團團轉,嘴裡唸唸有詞:“請土地,請土地,九哥教過怎麼請土地來著?”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左手捏道指,口中邊唸唸有詞,邊用腳後跟跺了三下。

三下過後,地上突起一陣煙塵,隨即先是一根曲裡拐彎的木杖升了起來,隨即一名頭戴黑色道士帽,佝僂著背的白鬍子老頭以同樣的模式升出了地面,令人驚訝的是,他的懷裡居然抱著一個明顯正在大哭,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的嬰孩。

土地老兒前腳才站穩,不等朵絨這頭的問話,先一步比羅煒還專業的抱頭一蹲,閉著眼睛開始嚷嚷:“上仙上仙,別打別打,小老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能說!”

羅煒想起了朵絨說的敖凚留在這裡當花匠就是為了跟這貨耗時間死磕,看來還真不是白耗的,都把人家的這套·動作搞成下意識的習慣套詞了。

照例說完了這一串臺詞,半晌沒等到多餘的反應,他眯起一隻眼觀瞧,發現並不見敖凚,又急急的四下張望,這才確認了並沒有那位祖宗,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撒開右手抹了把不存在的虛汗,他那根曲裡拐彎的木杖哪怕不靠人扶著,也好好的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