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主院小廚房的門推開,一名梳著雙丫髻的丫鬟端著一碗藥汁小心翼翼往正房這邊走,掀簾而入之後,衝著冬暖閣招呼:“夫人,該吃藥了。”
冬暖閣裡傳出殷溫嬌不奈煩的聲音:“怎麼又要吃藥,行了,先擱在外頭涼一涼吧!”
小丫鬟本想勸一勸,最終還是作罷,嘆了口氣暫時掀簾而出。機不可失,羅煒一伸手,順著半開的窗戶,小心翼翼的把藥碗掏了出來。而鼉潔則一手握著個巴掌大的葫蘆,另一手將葫蘆嘴上的塞子拔下,以一絲熱力注入。隨著一縷熱氣順著葫蘆口冒出,羅煒那邊已經徹底把藥碗挪了出來,並把碗裡的內容隨手傾倒在花圃裡。
隨著藥碗被重新填滿送回原位,羅某人的那丁點良心還有些隱隱作痛,他邊自我心理調節邊在鼉潔那邊找安慰:“你說,咱們趁人之危幹出這種事情,是不是太缺德了點?”
鼉潔很隨意的撇清:“缺德不敢當,畢竟你是主犯,我就是個沒有思想的工具人而已。”
算了,跟反派談良心簡直對牛彈琴。不過好在這裡是西遊小世界,不用太糾結常理問題,再說,規則的慣性也不會允許劇情崩壞得太嚴重,至少有了黃識奕瞎摻和的涇河龍王劇情就這麼被莫名其妙的倒了回來,要不是又殺出個鼉潔搗亂,估麼這位悲催的炮灰龍王還是必死的命運。
沒讓羅煒等多久,雙丫髻的丫鬟再度掀簾而入,隨手走到窗臺前,摸了摸藥的溫度,端起來往冬暖閣而去。就聽見她的勸慰聲傳來:“夫人,藥已經可以入口了,您就算心裡再不痛快也不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而且我聽李管事說,大人明裡還在跟您置氣,實則每天都要問幾次您的身體情況,吃藥進食的情況,李娘子還偷偷告訴我,好幾回,她都看到大人站在正房門口張望,只是抹不開面子進門而已。”
殷溫嬌的聲音有了幾分精神,卻因為還在病中帶了些嬌軟:“是嗎,我還以為他會覺得我狠心惡毒呢。你以為我是真的沒有慈母心嗎,只是那個夢,只怕萬一……算了,或許確實是我多思多慮了吧,把藥端過來吧!”
趁著殷溫嬌喝藥的當口,小丫鬟繼續寬慰道:“這就是了,您把藥喝了,放寬心好好睡一覺,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殷溫嬌中了羅煒的招,算是達成了前期鋪墊的第一步,接下來就要研究該如何搞定劉洪了。大約是老天爺都在幫忙,羅煒這邊還沒想出好辦法,正房門外頭就傳來剛才那個小丫鬟的聲音:“見過大人。”
被她這麼稱呼的自然是劉洪,只聽他“嗯”了一聲,緊接著問道:“夫人可曾好好進食,藥吃得如何了?”劉洪的聲音不似羅煒認知中的清明,顯然是因為在鹿鳴宴上喝了不少酒的緣故。
丫鬟細細盤點了一番殷溫嬌吃過的東西,以及喝藥的狀況,緊接著回答道:“夫人才用過藥,這會兒歇下了。”
劉洪又“嗯”了一聲,隨即吩咐丫鬟離開,他會留在主院這邊親自照顧殷溫嬌。
鼉潔為這個變故驚訝不已,難道是因為唐僧意外被吃,連規則都急眼了,居然也跟著毫無節操的為這個姓羅的廣開方便之門?
鼉潔心裡吐著槽,而羅煒則開始滿身的掏兜,摸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從中撿出一節一指長的木塊。鼉潔攆起來瞅了瞅,又放在鼻子前頭嗅了嗅,不禁很嫌棄的皺起了眉頭,把東西往地上一扔:“這,什麼鬼東西?”
羅煒小心翼翼的撿了起來:“別扔啊,很貴的,這可是我在安保堂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殺手鐧,迷香。”
鼉潔瞪大了眼睛:“還真有這種東西?”
羅煒點頭:“安保堂的小張大夫說,裡頭摻了曼陀羅花,如果飼養的牲畜狂躁了,點上這個,立馬就能把它放倒,重點是不會有損傷。”
鼉潔的嘴角直抽:“你準備的可真充分,只不過,對付牲畜的東西用在人身上,這樣真的好嗎?”
羅煒其實也不確定,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那啥,鼉潔,借個火唄!”
老實說,甭管劉洪和殷溫嬌這對有多少不得已和無奈,又有多少吃瓜眾打著真愛的幌子給他洗白,甚至羅煒來這邊幾天見證了多少對這位新主官的溢美之詞,也抹不去最初害命的事實。即便在八十四號救助站,他和那個劉洪的關係還不錯,也不能使他在身臨其境之後對這貨有更多的憐惜之意。
於是,趁著劉洪深情款款的盯著殷溫嬌怔怔出神的機會,那節曼陀羅花香塊被羅某人眼疾手快的扔進了窗戶,隨著鼉潔擺出個打火的手勢之後,迷香緩緩燃燒開來。幾息功夫,床上的殷溫嬌睡得更沉,劉洪也軟軟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