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煒剛到大廚房的時候,就看到柳小七喜氣洋洋的滿場亂飛著指點江山,衝著他招了招手,這貨就屁顛屁顛的小跑著過來,一臉的討好相:“煒哥怎麼有空來這裡了?”
羅煒看了看他那張快笑成菊花的臉,好奇的問:“撿錢了?這麼高興?”
柳小七難得有些羞赧,卻不忘開啟了話匣子:“最近好事一件接一件,我媳婦有了,昨天剛查出來的。”
羅煒聞言也替他高興:“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柳小七這傢伙的性格上確實混了點,本質並不壞,不然哪有好人家肯把女兒嫁給他。只不過因為他的不靠譜,他媳婦怕一個人擔不起養娃的責任,死活不給他生孩子。眼下解了禁,還有了成果,看來他媳婦也看到了他的變化,“你不說好事一件接一件嗎,還有什麼好事?”
柳小七忙不迭的炫耀:“我三姐要回來了,小時候,三姐最疼我了。對了,我三姐還會帶三姐夫一塊兒回來,我三姐夫可厲害了,是大使館的參謀。”
旁邊路過的小弟趕緊更正:“七哥,不是參謀,是參贊。”
柳小七抬腿踢了這人的屁股:“叫你多嘴,趕緊忙你的去吧,”轉臉又是笑盈盈看向羅煒,“是參贊,參贊沒錯。哎,我三姐早年跟家裡頭鬧翻了,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要不是後來有人找到家裡進行政審,家裡頭還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
這件事羅煒聽過一耳朵八卦,柳小七自然不是他的本名,只是在家行七,大夥都這麼叫而已。說起柳南村的村長柳慶生和趙王村的村支書趙有廉,他倆硬要算起來還是連襟,前者的媳婦叫何靜,後者的媳婦叫何心。儘管何靜何心聽起來很像親姐妹,其實並沒有半毛錢的血緣關係,因為她倆自小就是孤兒,被水月庵的皆遠師太收養。後來和輩分上晚了一輩、年齡上卻相仿的鐘虎他媽皆近同一批剃度出的家。
說起來,皆遠師太是那種很典型的出家人,慈悲心善,卻不太會經營,更不擅長給人洗腦。水月庵孤兒院很久之前一度收養過不少被遺棄的女嬰,結果她一把屎一把尿費勁巴哈的把她們養大,然後,這些小時候還信誓旦旦要追隨她“侍奉佛祖”的丫頭片子們,隨著年齡的增長,最終卻一個一個的被“豬”拱了。這也是後來,皆遠師太一度灰心喪氣的寧可一個人守著破庵堂過日子,也不願意再收留孤兒的原因,直到郝新月的迴歸。
郝老師倒算不得“背信棄義”,因為她打小就展現出了超凡的運動天賦,夢想也是先成為足球明星,後建立屬於自己的女足隊伍。她的迴歸使得皆遠師太放下了水月庵傳承方面的執念,接收棄嬰方面的工作這才得以恢復。
話題扯遠了,單說當年的小尼姑何靜還俗後歡歡喜喜的嫁給了柳慶生,夫妻恩愛攜手到老,一共生過七個孩子,只不過頭兩個因為夫妻二人當時年紀太輕,沒有照顧好而夭折了,柳小七口中的三姐實際上是他們家的老大。
老一輩人對家中老大的定義,如果是大哥,就得做榜樣,保護弟妹,換成是大姐,自然必須照顧弟妹,努力付出。柳三姐就是因為經年累月被這麼要求,一直壓抑著,直到考了個三流大學,因為學費高昂,加之這年頭這種大學念出來也不見得能有什麼前途,家裡頭索性打算終止她的求學之路。問題是柳三姐這回是真剛上了,這麼多年來積累的怨憤一股腦兒的傾瀉而出,最終以她拿著錄取通知書、所有證件和全部的行李私房錢不告而別而劃上了休止符。
這會兒正忙,加上柳小七對他三姐和三姐夫的近況並不是很瞭解,只知道他三姐夫剛剛卸任歸國休假,接下來可能要高升,會加公使銜,下一站可能會是大倭國或者南棒國。這對夫妻還有一個兒子,正在米國常春藤大學唸書。
羅煒說明了來意,柳小七一拍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了:“今天擺席的多,你不是跟黎叔金融和同福武館這兩家很熟嗎,不坑他們坑誰,到時候裝盆的時候,我們這邊手抖一抖,就足夠咱們自己招待貴客的了。”
羅煒嘴角直抽,衝著他比了個大拇指:“幹得漂亮,對了,如果還不夠,你們也可以把鄭氏樓蘭那邊的也抖一抖。”
羅煒交代完,離著半小時還有點時間,本想去看看那些優秀員工的年終聚餐是什麼樣的,畢竟他自己沒什麼經驗,而且,衝著現在的實際情況,自己是不是也得搞搞類似的團拜活動。
可才坑了其中三家,總覺得心裡有點彆扭,直到路過了綴錦閣樓下,想著那什麼滴滴4A廣告公司的牛鬼蛇神不就在三樓嗎,廣告人通常都比較會搞事情,於是,羅煒順著心意溜溜達達往清吧裡頭去了。
由於清吧被包了場的緣故,門口掛著客滿的牌子,沒事總守著一樓接待處的善伍善經理也不在。羅煒推門而入,還沒走到樓梯口,左手不遠處一道通向清吧老闆蔣延住處的電子門就開啟了,善經理推著蔣延正從裡頭出來。
雙方不期而遇的打了個照面,均是一愣。蔣延和善經理應該是沒想到這會兒會有人來,而羅煒則純粹是因為這二人一身正式的穿著。也不知道這些閒著蛋疼的有錢人是不是都有時刻保持外形完美的癖好,反正羅煒見過他們幾回,次次都是西裝筆挺得可以隨時赴宴的狀態,連稍微休閒點的穿著都沒有,就更不用說羅某人大夏天,背心、沙灘褲、夾腳涼拖滿世界溜達的壯舉了。
不等對方問話,羅煒率先解釋,指了指樓上:“沒啥事,不是眼見著年末了嗎,我們度假山莊也得搞搞團建工作,不然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我沒什麼經驗,不是聽說做廣告的創意賊多,就想著偷個師,取取經什麼的,多少也得搞出點特色來。”
蔣延溫和一笑:“原來是這樣啊,這倒不算什麼,不過上頭的創意,恐怕不太適合貴企業的文化氛圍。”
羅煒沒怎麼聽懂,也不打算放棄,他很隨意的問了一句:“你們這是有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