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娘子雖然心有疑慮,到底這年頭的女子以夫為天,不過,她還是攔了一下彪子:“那個金氏可不是省油的燈,你確定彪子這麼過去就能把人打發走了?稍等片刻。”話閉,轉身,領著一幫女眷回了院子。
鎮關西一屁股坐到條凳上,唉聲嘆氣。
羅煒問:“那個金氏就是金翠蓮吧!”
然後,羅煒就聽到了一個令人耳熟能詳的,噁心扒拉的故事。
某日,某鄭姓大佬在潘家酒樓替友人接風洗塵時偶遇小金花一枚正在賣唱、另外還有小金花的老父。小金花表示因為母親病重,她需要籌錢替母親看病,鄭姓大佬感念她的孝悌,點了幾首曲子之後,給了她雙倍的打賞。
幾日後,友人告辭歸家,送別宴仍舊安排在潘家酒樓,酒足飯飽之際,鄭姓大佬在酒樓門口再次碰上了小金花父女。多日不見,小金花已是一身縞素,老父正打算把女兒賣去夕月樓,要她賣身葬母,小金花自然誓死不從。老父各種苦衷,小金花當場插上草標賣身,寧可為奴為婢,絕不肯淪落風塵。鄭姓大佬為小金花的孝悌之心所感的同時,也敬重她的自尊自愛、性情剛烈,便花錢買下了她,納回家中。
羅煒吐槽:“什麼孝悌之心,什麼自尊自愛,哪裡有性情剛烈!啊呸,你特麼就是春心萌動,饞人家身子了。”
二人恩愛了一月有餘,鄭姓大佬的妻子從孃家歸來,發作了一通之後,自然不會給小金花什麼好果子吃。小金花原以為抓住了男人,就能上位,沒想到人家正妻是個悍婦,還是鄭家背後的實際掌權人,一旦迴歸不但把住了男人,還把住了錢。更令她驚恐的是,鄭姓大佬和他妻子居然有個三月之約,如若進門三月無孕,就會被打發了。小金花只得和他老父重新謀劃,自請下堂。只不過,下堂可不是白下的,小金花以還要改嫁之名,問鄭娘子索要三千貫嫁妝錢,只要錢到位了,她立馬走人。
鎮關西惡狠狠道:“三千貫,一破鞋爾爾,哪裡值這麼多,勞資這三個月花在她身上的錢就不下這個數了。”
羅煒疑惑:“那你幹嘛讓潘家酒樓的酒保把人軟禁起來?”
鎮關西惱火:“是我讓軟禁的嗎,還不是我那個娘子,她惱怒之下把人打出門去,我當時哪裡知道金氏的嘴臉,只以為是妻妾不合,就把人先安排進了潘家酒樓裡。後來才得知金氏的打算,正打算去把人教訓一通,然後趕走,大柱子嬸才遲疑的開口,說金氏好像逾期沒有換洗,不知道是不是有喜了,娘子這才安排酒保把人看住了,等月份稍大些,就能請大夫確認是否有孕。”
羅煒跟著坐到他旁邊:“那你現在的打算是?”
鎮關西嘆了口氣:“都快沒命了,還管得了小賤人是否真懷了我的孩子!”
二人並排坐著,相顧無言。不多時,大柱子嬸提著一個小布包走了過來:“大官人,裡頭是金氏要的三千貫,娘子說了,既然大官人如此不安,那個金氏還是早打發早了。”
鎮關西把事情交代完畢,躡手躡腳的摸回了正房。說實在的,甭管其他小妖精多麼的招人,嘴多麼甜,真正能把你當回事的還是結髮妻子。
………………
第二天,羅煒直睡到日上三竿,一出門便看到了井臺邊上擺著那隻估麼絕壁齁鹹的大豬頭。
叫妙兒的小丫鬟將一盆溫熱的洗臉水擱在正房門口,一轉身看見羅煒,不由得小臉一紅,福了福身:“見過種衙內!”
羅煒摸著自己的臉,這才想起來,鎮關西還沒給他證名呢,於是衝著她招了招手:“你們大官人和娘子呢?”
妙兒的臉更紅了:“大官人和娘子操勞了一夜,還沒起呢!”交代完,捂著臉跑開了。
這算是久別勝新婚嗎?羅煒也不去打擾他們,再次看了一眼豬頭,覺得有些瘮得慌,索性藉著人家的洗臉盆洗漱了一番,這才溜溜達達的往前院的大廚房而去。
剛跨出院門他就傻眼了,鄭家大門裡頭的這面,被橫七豎八的用木板釘死,其堅固程度估計能跟旁邊的磚牆有的一拼,問題是,門都封死了,要怎麼出去呢?一時半刻也找不到能解釋的人,還是先祭五臟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