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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白玉葫蘆、飛劍和紅漆木盒

雖然人死後會根據習慣、信仰、愛好、魂魄屬性等諸多原因,不排斥非東方屬性的亡魂進入幽冥界,但就像村莊不歡迎狼的拜訪,狼窩也不歡迎村民的光顧一般,幽冥界和冥界本身處在互不承認,且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中。

更有意思的是,現今地表劃分東西半球的界限,也就是西經20度與東經160度的這個環,也剛好是幽冥界與冥界之間的界限。這個老死不相往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互不順眼也是有的,卻不存在什麼互相敵對的情緒,畢竟有接觸有爭端才會互相敵視。西經20度與東經160度的界限比銀河還要頑固,好歹銀河兩岸的牛郎織女每年還能搭橋見上一面,而這個界限卻是個千萬年牢不可破的壁壘,這才是血衣執事丹尼爾·卡帝爾出現在這裡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黃蒔料到了黃武必定不會錯過機會,料到了他吃一塹長一智之後必然會想著帶撐腰的幫手,卻萬萬沒想到會招來這麼一位。作為目前大熱大惱殿的話事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此刻的局面了,只得將目光投向鍾大江和羅煒這邊。

也有人正等著他介紹目前為止依然沒有露面的黑斗篷男,只是黃武顯然沒有這個意思,很隨意的從袖子裡抽出一支墨黑墨黑的笛子,邊拍著掌心邊說:“我這人挺有自知之明的,昔日奇差半招,甘願將位置讓出,連嫡系的身份也不要了,只不過,誰讓老九自己命歹,既然裡裡外外的人都搶,我也就不用顧忌那麼多了,在場姓黃的同輩人中,還有比我更合適接任都市王的嗎?”

二叔祖聞言冷笑道:“非也非也,你大約是來的晚了些,諦聽大人已經證明,都市王尚在,不過有些不便而已,我們需要的並非新任都市王,而是暫代的都市王。”

黃武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即變得不以為然了起來:“在座的哪個不知,老九兩次重傷於那魔頭手下,即便保得一命,也基本是個廢人了,”轉而又將矛頭轉向黃蒔,“小十,二十二名嫡系之中,就數你與老九關係好,我猜你就不會放任他這麼下去,即便為了他好,也該是早一步送他入輪迴了吧!”

離著羅煒這邊不遠的一個方臉男子忽然站了起來:“敝人陰律司崔亙,生死簿上並無登記黃汣已轉世輪迴。”

黃武一副早料到的樣子:“哪個不知,你們崔家的崔佼可是黃汣的結拜大哥。”

崔亙牛眼一瞪:“你敢質疑陰律司的公允?”

黃武則突然變臉,擺出嬉皮笑臉的樣子:“豈敢豈敢,不過,老九既然還擔著都市王的大任,哪怕不便現身,也得拿出點憑據吧,哪怕能讓旁支中德高望重的幾位聽個音也是不妨事的吧!”

黃蒔沒想到事情突然就複雜了起來,如果承認黃汣不在了,以黃家旁支的勢力,勢必新一任都市王會出自旁支,這也是旁支樂見的;如果只是尋個代理,那麼暫代之人就沒有必選黃家的理由,短期還行,可時間一久,難保臨時的藉著身份的便利逐步拔除黃家的根基,到時間,易主也就是頃刻之間的事情了。

通常情況下,人們都會認為,哪怕肉爛掉,也該爛在自家鍋裡。可幽冥界的世家大族一家家的多多少少都跟受了詛咒一般,也就是嫡支天賦佳能力強,卻往往帶著或散漫、或死板、或眼大心空、或急功近利、或者還有其他無可救藥的毛病,總之,就跟心智不全似的。相反,旁支哪怕再是個有為青年,但能力的天花板擺在那裡,成就也就很有限了。

這種情況下,個別家族對嫡支旁支進行了重新的界定,裡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都市王黃家和羅浮山杜家,他們在家族內部設定一個天賦能力值檢測標準,以百年為一代,無論嫡系旁支,只要能過線的統統收入嫡支。

從五方鬼帝獨獨杜家能獨霸一地,黃家能夠把控僅次於閻羅王之下數量最多的地獄,就知道這種選拔的方式確實幫助他們盛極一時。可時間一長,弊端也來了,先不說嫡支疑似被詛咒的情況,使得這些選拔的嫡支中類似的情況趨於嚴峻,就說旁支中的俊傑都被挑走了,自己空有野心,能力卻跟不上,又處在比較好的庇護之中,使得他們夜郎自大了起來,有時候都忘了自己姓什麼。

光看現下這兩家的情形,雖然其他幾家的嫡支也未見得好到哪裡去,但杜家已經快淪落到新的百年這一代沒有繼承人,要不是從犄角旮旯把杜曦給扒拉出來了,估計這家就要斷頓一代人了。再說黃家,看起來確實沒杜家那麼悽慘,二十二個嫡支算得上後繼有人,可一個個的怪癖就崩提了,有就喜歡到處亂竄不定心的,有不問世事只鑽研自己喜歡的,有各種奇葩戀愛腦的,還有專注於Cosplay的等等等等,黃蒔想想就覺得心累。

哪怕是黃汣,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合適的人選,畢竟這貨成天不幹正事,一副甩手掌櫃的做派。至於黃蒔她自己,不提也罷,也就是今日到場是為了大事,一幫幫人都有長輩大佬們拘束著,不然哪怕她再如何不給好臉,招蜂引蝶爛桃花的體質也著實不會讓人愉快,從小到大,就因為這種體質,生生的把一個大美人磋磨成了滅絕師太的氣質來。

今日的場面會比較複雜,黃蒔之前也是想到的,因此她其實有著幾手準備,包括不請自來的黃武。在她看來,這貨除了容易走極端這點,比起黃汣,黃武還要更合適接手都市王一些,只可惜,他身邊帶了個冥界那邊的血衣執事過來,顯然,這已經不是走極端,而是跑偏了,所以黃武在她眼中儼然廢棋一步了。

這會兒功夫,大殿之內再次吵成了一鍋粥,正如黃蒔所料,黃家旁系雖然不待見黃武,但跟他的意見一致,也就是可以當黃汣已經死了,都市王是黃家內部的事情;而其餘人則憑藉諦聽的證言,表示選個代理而已,反正都市王還是你們黃家的,代理只選個最合適的就行。

自開啟始了爭論,就有三人各自搬了把椅子擺在一起,卡帝爾執事和那個黑斗篷男各自坐了一處,大佬撐場子的架勢做得足足的。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悶不吭聲的衝著坐下的二人發難了。

一道迅如疾風的銀色劍芒,直奔黑斗篷男的胸口而去,確切的說,劍芒是衝著掛有白玉葫蘆的銀鏈而去。原以為劍芒只要擦著半絲,銀鏈必定崩斷,誰料這條鏈子似是也非凡品,竟然生生扛住了。下一刻,旁邊的卡帝爾執事食指中指一抬,生生的鉗住了那有影無形的威能,劍芒在他一個使勁之下,寸寸斷裂,化作點點星芒。

而發難的袁烈竟然同時反震而出,直撞倒了三五桌之後,才因為力量消弭得所剩無幾,被及時趕到的殿衛接下,人卻已經口吐鮮血昏死了過去。那把出竅懸浮的飛劍則因為無人控制,自動歸鞘,啪嘰一聲落到了地上。卡帝爾執事不由得咦了一聲,大掌一伸,相隔二三十米遠的距離,直接將飛劍攝入掌中。

頓時,袁家那邊齊齊立起了七八人,已經有三個青年急衝衝跑向了袁烈跌落的方向,而其中的一名長眉老者則壓抑著怒火的開口:“執事既然有這般手段,又何苦反傷一個小輩。”

卡帝爾執事只顧著打量這把劍,卻連搭茬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黑斗篷男發了聲:“笑話,明明是你們動手在先,還有臉怪受害者是不是防衛過當了。”

去看情況的三個青年返回了一個,趴在長眉老者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稍稍鬆了口氣的樣子,眉頭卻還是皺著:“既然是我們這邊無禮在先,我這便替晚輩的不敬賠禮了,請將劍歸還吧!”

卡帝爾執事在研究完之後,似是對飛劍失去了興趣,輕輕一揮,完璧歸趙。長眉老者剛想伸手去接,打大殿正前方,一隻紅漆木盒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順發而至,砰一下,將飛劍死死的摁住,即便如此,二者的去勢依舊不減,直把金石一般堅硬的地面劃出六七公分深,二三十公分長的深刻痕跡這才作罷。

長眉老者直接驚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當真不自量力的去接了,恐怕至少是個筋斷骨折的下場。黃蒔那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這裡是幽冥界都市王下轄大熱大惱殿,執事先生,既然是助陣之客,就請以正事為重。”隨著話音,只見她素手一抬,竟然使出了不相上下的隔空攝物術,將紅漆木盒召喚了回去。

在場之人雖然還不至於令卡帝爾執事忌憚,但他此番前來另有目的,並不適合直接翻臉,不過,他還是用鷹隼一般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黃蒔,以及被她擺在面前的那隻紅漆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