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當口,白衣沐知春居然已經退出人群,到了羅煒和鍾大江這邊。
而黃武那邊,站在1米開外,白玉葫蘆已經成了礙手礙腳的存在,他只得頂著巨大的壓力施放一個隔離罩,重新將塞子開啟,緩緩將那些魂力收回,以免自己被混雜其間淪為食物。
勝敗就看稍後的一搏,原本坐觀之人都已經站了起來,幾位長者更是儘可能的站到了前排。二叔祖也難得帶了幾分讚許:“此等法寶無機緣不可得,能想到這般操作更是難能可貴,老都市王當初更看好黃武確實眼光獨到,接下來就要看最後的關鍵一步了。”
只見白玉葫蘆就這麼被擱在地上,而黃武已從懷中摸出一隻半尺高,細脖子細頸草包肚子的青花瓷古怪小瓶來。眾人皆莫名,而羅煒那種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了起來,頭腦中斷片似的影像幾乎糊成一片,聲音也時斷時續讓人聽著莫名。
“既然認主就該有個認主的樣子,你這算什麼意思……既然都是交易,憑什麼是他而不是我……還有這般嗜酒如命的器靈,我輸的也太可笑了……你說我要是要來了極品洮兒酒,他會不會棄你而選我……”
此時,黃武已經雙指夾住細細的瓶口,微微使勁,便將尖細的前端折斷,一股裹著青煙的醇厚酒意緩緩的從比針眼大不了多少的瓶口逸散出來。羅煒不由自主的上前幾步,等發聲的時候,他已經開口道:“不可,此一時彼一時,三千……”
在羅煒出聲的那一刻,黃蒔那裡就做出了反應,僅僅一個眼色,殿衛們一擁而上,直接將羅煒淹沒在人潮之中,再想說話,便被補位上來的鐘大江制止了。
儘管發聲之人一瞬間便沒入人海,但眾人還是看清了出聲者只是一名小小的殿衛,正在興頭上的二叔祖更是惱火道:“這就是大熱大惱殿的規矩,哪裡輪得到小小殿衛放肆,還不拖出去處理掉!”
二叔祖說話的物件是黃家旁支的小輩,只不過殿衛那邊動作太快,說話之人瞬間便融入了30名殿衛當中難以辨認,弄得想出手懲戒震懾一番的傢伙們無從下手。而黃蒔則開口道:“二叔祖說得有理,大熱大惱殿自有規矩,等完事後,我自會處理!”
二叔祖一時沒反應過來話中深意,也沒走打狗看主人的神經,只嗯了一聲後說:“這般的沒規矩,斷不可再用!”
而羅煒這會兒滿心想著他與沐知春玩笑時,她說得修真起源,那句話他這會兒都還能記得,是“由誦經而悟道,因悟道而通真,道儒佛皆通此理,仙神妖魔魂亦然”。此刻再想起這些,腦子裡莫名的浮現出一段篇目:夫齋戒誦經,功德甚重,上消天災,保鎮帝王,下禳(ráng)毒害,以度兆民,生死受賴,其福難勝,故曰無量,普度天人。是以學道之人,先當齋戒誦經,宿今生之業垢,召福澤之良因,由誦經而悟道,因悟道而通真。
而嘴裡卻默默的念出:“天地自然,穢炁(qì,同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長存……”
羅煒這邊不知道發著哪門子瘋的同時,黃武也就因為他起先的發聲遲滯了片刻,隨後便毅然決然堅定的走上自己的道路。只見他渾身上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可想而知身周的壓力與肅殺之意極其旺盛,白衣沐知春很快又從殿衛之中鎖定了羅煒,見他一副閉眼垂眸唸唸有詞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上前一步道:“五師伯,你一開始就錯了,以靈破魂已經不智,現在手中的三千洮兒酒更是修靈者公認的至寶,可十六天殳卻是標準的幽冥聖物!”
二叔祖則表示不敢苟同:“我魂修一脈本就是道修的分支,又怎麼能把修靈與修魂分得這麼清楚呢。”
黃武的行動也出現了遲滯:“老九本就兼修道門,你這個弟子估計也是這個路子,在你看來,修靈與修魂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但凡知道些內幕的大約都有些理解黃武的思路了,黃家嫡系22人當中,只有九、十、十一三人除了魂修的身份之外還兼修了道法,這種雙管齊下的情況雖不是常態,卻也相對少見,主要原因就是對心境資質要求過高,卻會因為注意力被分散造成進境的緩慢。事實也擺在這裡,單論實力,專注於魂修的黃武就比魂靈雙·修的黃汣略高一籌。而在二人本身有著明顯的實力差的情況下,十六天殳依然選擇了較弱的黃汣,在黃武看來,自己就是輸在了沒有操控靈氣助陣這方面。
黃武提出的問題實在不怎麼好回答,主要是在場之人當中,除了已經離開的袁家,仍有幾家屬於當初從修真界投靠來幽冥界的橫斷山世家,如果真按照當初黃汣的話說明,估麼直接能把兩頭都給得罪了。
沐知春不說話,魏佟則站到了她身邊,唸唸有詞道:“道儒佛仙神妖魔魂,皆可學道,學道之人,先當齋戒誦經,宿今生之業垢,召福澤之良因,由誦經而悟道,因悟道而通真。”
羅煒聞言眼睛突然睜開,問旁邊的鐘大江:“他念的是什麼?”
鍾大江回答得不以為意:“是《度人經》呀!”
羅煒默唸道:“度人?不是《居恭花益經》嗎?”
黃武呆了片刻之後,仍舊選擇走自己的路,事實上,想想前幾個人的境遇,幾乎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已經沒了回頭路。看著他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紅漆木盒,下一刻“啊”一聲,卡帝爾執事忽然蹦了起來,只說了兩個字:“有毒!”隨即咣噹一聲倒地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