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伸手來推賈環:“呸,越來越沒正行了,奴婢可擔不起姻緣相面,也當不得與主子稱夫道妻的。”
賈環繼續口花花:“當得當得,彩雲姐姐便是我心中的第一得意人兒。”
王夫人身邊的四大丫鬟其實也挺奇葩的,像賈母身邊的鴛鴦、王熙鳳身邊的平兒、林黛玉身邊的紫鵑、乃至於賈寶玉身邊的晴雯都滿心滿眼全是自家主子的,可王夫人倒好,兩釧兩彩,兩釧一門心思巴望著賈寶玉,兩彩胳膊肘老早就拐到賈環那裡去了,愣是一個忠心耿耿的都扒拉不出來。
彩雲和賈環打情罵俏了一番之後,小臉紅紅的應承下了幫忙在客院那邊安置羅煒的事情。事實上偌大的榮國府三四百號人,主子的數量雖然只是小頭,僕從中敢拿主子款的也就是那麼十幾二十個,但這些人的人際關係網錯綜複雜,親戚、朋友、客卿相公、遍佈五湖四海幫忙斂財的、親戚的親戚、親戚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親戚……諸如此類重重,榮國府的客院平日裡基本就沒什麼空閒的時候,就像是每年年尾老遠趕來上供的莊頭們,劉姥姥領著板兒二進榮國府需要留宿,基本上都是安排在客院裡的。
守著客院的婆子面對賈環表現的雖然很規矩,卻沒有太多恭敬的意思,倒是在見到彩雲的時候露出了些討好的神色來。彩雲只很隨意的把事情交代完,又從隨身的小荷包裡抓了一把錢塞了過去,那婆子立馬就從討好上升成了諂媚,拍著胸脯表示定會把人安排好了。
婆子領著二人來到了個比較偏的空院子,12間不大的空屋子圍起了一方巴掌大的天井。她又交代了一番什麼時候有人送飯,什麼時候有人送水,什麼時候有人來換馬桶,有什麼需要上哪裡找人這些瑣碎事情之後,該說的都說完了,卻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麼眼巴巴的瞧著,弄得場面相當尷尬。
顯然,客院的管事婆子那臉皮可比內院僕婦們厚出不少,哪怕賈環再三再四的表示讓她退下,自己和朋友要單獨說話,人家愣是又挑揀著前頭說過的內容重複重複又重複的講述,直到賈環實在扛不住了,從自己的荷包裡摸出幾個錢甩給了她,人家還撇撇嘴,一臉嫌棄的揣進袖子裡,扭頭走了。
羅煒說:“這算是強行跟主子索要小費嗎?也不對呀,前頭你家彩雲不是已經給過了嗎?”
賈環嘆了口氣:“賈府的奴才多數都這副死樣子,整個的鑽進錢眼裡拔不出來了。”
羅煒倒是不敢苟同:“主要還是因為你沒被人家放在眼裡,就不信賈寶玉死活不打賞,她也敢這個態度。”
賈環頓時不爽了:“我這種雜草哪裡能跟老祖宗的寶貝金蛋蛋比。”
見他的心情不美妙,羅煒趕緊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剛才跟我說也打算參加什麼宴會來著?”
賈環回答:“不就是之前薛大傻子擺生日宴,這回馮紫英在家裡舉行個私人宴會回請嗎,到時候不光薛大傻子,賈寶玉、蔣玉菡、還有那個雲兒都會去的。”
羅煒滿頭黑線:“你不會是連後天都等不及了吧,明天可是在人家馮紫英家裡,注意素質。”
賈環沒好氣道:“有你這種當乾爸爸的嗎,想哪裡去了,你不是需要人手幫忙嗎,薛家雖然對上不行,對下、對外的訊息渠道還是挺靈通的。”
羅煒以拳擊掌:“對哦,說起人脈訊息神馬的,拜薛大傻的廣撒錢充冤大頭所賜,再加上薛家遍佈四海的生意網,還真是這貨行事起來最為方便,”於是,他立馬站起來去拽賈環,“那還用得著等明天嗎,他們一家應該已經不住在梨香院了吧,你領我去他的住處找他唄!”
賈環甩掉羅煒的手:“薛大傻子到處浪不著家是出了名的,去了也不見得找見人,就不用說沒有得臉的領著,能不能順利的進入薛姨媽的院子了。可別指望我,那家的女主子沒一個搭理我的,這方面倒還真是薛大傻圓滑不得罪人一些,至少表面上,他與我還算親厚。”
羅煒雖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依舊有其他方面的懷疑:“人家那個私人聚會也是有講究的好伐,組織聚會的馮紫英算是朝廷官員、他請的雲兒算是公關小姐、賈寶玉是高·乾子弟、蔣玉菡相當於娛樂圈大明星、至於薛大傻就是個冤大頭大款,這幾位各司其職,你說說,你插·進去又算個什麼?”
賈環一萬個不服氣,可憋了半天,還真沒法子給自己定位,於是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羅煒,又捏著下巴繞著他轉了好幾圈:“我可以充當掮客呀!”
羅煒反問:“掮客?你打算掮啥?”
賈環嘿嘿壞笑:“自然是掮你這個世外高人呀!”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不行不行不行,你這副打扮也太不世外高人了,得改造改造。”說著撲過來伸手扯羅煒身上的道袍。
羅煒也不掙扎,就看著他咬牙發力,這可是全新的戲服,做工雖然粗糙了點,但布料上可是完全考慮到了反覆利用節約成本的方面,那是相當的結實,沒在各個劇組輪轉上十幾二十個輪迴,光靠徒手可拿它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