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道士和公子哥之後,羅煒又成了唯唯諾諾諂諂媚媚的手藝人,混在三名江湖人稱老柯、施貴和泥三的真手藝人當中,跟著薛大傻進了大觀園。
薛大傻很直截了當的表示,這次修繕要求的效果就是面上好看,能怎麼省就怎麼省,他回頭還要另外找幾個人來按照正常模式打價,到時候工匠團隊能掙多少,就按照兩成的比例從省出來的部分裡出。
羅煒小聲提醒:“這麼個直接法,你就不怕回頭整出個豆腐渣工程來?”
薛大傻則不以為意:“放心,我們薛家的皇商名頭可不是白來的,加上賈府出了個娘娘,借他們膽也不敢胡來。”
大觀園這會兒已經把總愛在園子裡逛的丫鬟僕婦圈了起來,凡是有女眷出沒的地方都用粗布圍子進行了遮擋。探路小分隊在賈薔和賈芹的陪同下走了半道,薛大傻就有些不耐煩了,於是號稱要兵分兩路。賈薔和賈芹哪裡不知道這位爺們想偷懶的性子,於是也就順著他的話分開,同時也考慮到只有避開金主才能撈好處不是。
薛大傻領著羅煒溜溜達達到了蘅蕪苑,無視了粗布圍子的阻攔,就打算推門進去,這倒弄得羅煒有些心虛:“這麼硬闖好嗎,別被人當登徒子小賊給拿了。”
薛大傻安撫道:“放心,主子都不在,下頭的丫鬟婆子肯定不是溜出去玩了,就是湊到哪裡吃酒賭錢去了,賈家下人的規矩,你懂的。”
羅煒好奇道:“薛寶釵不在家嗎?”
薛大傻死魚眼盯著他:“怎麼?沒機會看一眼我妹子很失望?”
羅煒翻白眼:“只是好奇而已,你想多了。”
薛大傻哦了一聲:“老太太那邊請了我媽和寶丫頭過去商量清虛觀打醮的事宜,說是晚上還要留飯的。”
羅煒這下驚訝了:“這回的禮物不是被你改的順了賈母的心意嗎,怎麼打醮還有你家的事情?”
薛大傻呵呵兩聲:“賈家不是又出個莫須有的省親活動嗎,璉二和珍大合夥沒能從我這裡榨足他們想要的,不還得讓賈母或者王夫人在我媽那邊使勁嗎?”
羅煒問:“你就不擔心你媽又被哄住嗎?”
薛大傻說:“我媽耳根子軟,但沒好處亂花銀子的事情也是不幹的,何況有寶丫頭這個賊精跟著,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羅煒接茬說:“可是……”
薛大傻見他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立馬截住話頭:“可是什麼,你這情況不對呀,馬上要見到人了,怎麼突然婆婆媽媽顧左右而言他了起來?”見羅煒的表情不好,上上下下一通打量之後,終於有些明瞭,“你這是近鄉情怯了吧!”
羅煒嘴硬道:“胡說什麼,誰怯了!”話閉,一伸手,輕易就把門推開了,萬萬沒想到,蘅蕪苑的大門居然沒上鎖。
薛大傻這下樂了,抱著手臂看樂子道:“行啊,你倒是進呀!”羅煒深吸了兩口氣之後,還是慫了,惹來了薛大傻一通嘲笑,然後他三步兩步率先踏入院子。
二人前後腳進入這處題為“蘅芷清芬”的院落,不知道當初碧池度假山莊的設計者是不是忠實的紅樓粉,除了考慮到住宿的問題增加了建築數量之外,他幾乎完全復刻了書中的大觀園。就像眼前的蘅蕪苑,同樣正門口就在沁芳池邊,與顧恩思義殿幾乎隔岸相望,從門外到門內也演繹出了外則“無味”,內藏“清雅”的這個特點,別說,這正體現了薛寶釵的品格。
薛大傻和羅煒輕易的進到了院子裡,不想已經有人聞訊走了出來。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雙姐妹花,一個一身碧翠色衣裙,另一個一身綺羅色羅裙,二人手挽著手俏生生立於面前,簡直是一種視覺上的衝擊。
紅樓中對香菱容貌的描寫極少,最有代表性的還是周瑞家的送宮花時初見她的由衷評價:“倒好個模樣兒,竟有些像咱們東府裡蓉大奶奶的品格兒。”紅樓中又是怎麼形容秦可卿的呢?說她長得嫋娜纖巧,性格風流,行事溫柔和平,被賈母贊為重孫媳中第一得意之人。其鮮豔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簡單的說,秦可卿兼具了林黛玉和薛寶釵的美,論起得體大方和高貴優雅,甚至還在她們二人之上。哪怕周瑞家的口中的“竟有些像”只符合了50%,那麼香菱之美也已經很驚人了。
當然,由於疑似沐知春摻和的緣故,薛大傻表示,此香菱和秋菱和他曾經認識的已經不一樣了,但相貌不一樣,顏值等級卻是沒有變的,加上古裝扮相本就增色,再配上雙胞胎的視覺衝擊暴擊,羅煒感覺自己有些要Hold不住了。
香菱自然率先注意到了跟在後頭市井匠人打扮的羅煒,忍俊不禁之際,衝著他擠眉弄眼的發出了疑問:“你這是鬧哪樣?”羅煒竟然光憑匆匆一眼還真的看懂了,只是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
秋菱則上前兩步,衝著薛大傻伏了個禮,然後頤指氣使道:“姑娘不在,大爺不請自入為的哪般?”除了文縐縐的臺詞,那神態那語氣,還有那股噎人的勁頭,莫名有著十足的熟悉感。
薛大傻似是對這種不客氣習以為常,陪著笑臉說:“秋菱姐姐好,我這不是領著工匠來看園子,路過我們寶姑娘的院子,正好口渴,來討杯好茶潤潤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