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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王婆、閻婆和虔婆

羅煒聽著挺懵的,有些明白了又有些沒明白,馬道婆給的三人的三段簡介,前兩個已經有相當的指向性了。尤其是第一個,陽穀縣,姓王,開茶坊的,這人不是提出著名的“潘驢鄧小閒”理論的王婆還能是誰!

這裡要說一點,古代某婆某婆的稱呼並沒有具體的年齡界定,通常情況下,到了兒女差不多長成的時候,就能這麼稱呼了,所以所謂的張婆王婆李婆之流不見得都是雞皮鶴髮的老人形象,很大一部分會是三四十歲,換到現今仍屬於年富力強的年齡階段,頂多被青少年喊一聲阿姨就差不多了,還要強調的是,某婆的稱呼都是用在社會地位很低的那部分中老年婦女的身上的。

王婆,也就是鵝蛋臉微微齙牙的那位阿姨。她是武大郎和潘金蓮搬家後的新鄰居,不少人心目中武家悲劇的元兇,甚至還有人覺得潘金蓮本來已經收了性子打算跟武大郎好好過日子了,卻被這個死老婆子給再度帶壞了。

先不提潘金蓮是先天根子就壞了,還是後天被人帶歪了,又或者二者兼有。單看王婆這個人,一出場,丈夫死了,兒子也不知道死去了哪裡,典型的孤老一枚。要知道那個年代既沒有社保醫保又沒有政府關愛孤老專案,還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大環境,一個孤老婆子要生存下去,豈是一個難字可以形容的。

再看她的生存狀態,自己小本經營了間茶水攤,雖說原文中並沒有她自己介紹的“六婆”俱全的職業能力那麼誇張,但她做媒婆和幫人接生都是提到過的,技術性人才的定位是沒跑了。而且她貌似還很擅長製作各種湯品茶品,像什麼酸梅湯、和合湯、薑茶、寬煎葉兒茶這類的,各種特殊的寓意不談,單論烹製的水平和操作的麻利程度,可見她的專業水平了。

說實在的,即便放到現在,有這般謀生能力的中老年婦女都是很難得的,至於在西門慶和潘金蓮的事情上死命的敲邊鼓,雖然很缺德,還不是為了攢自己的養老銀子嗎?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一個老無所依、老無所養、隨時可能因為身體情況和周圍的不善遭受社會毒打的弱勢婦女,連生存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又能以多高的道德標杆來要求她。

換句話說,王婆的可恨可悲,最大的問題還是要歸咎給當時的大環境。

第二個,也就是狐狸眼的阿姨閻英蘭,在馬道婆介紹之前,羅煒就已經有所猜測,這會兒頂多算是應證了,這人正是閻婆惜閻惜嬌的養母閻婆。

這個閻婆相比王婆就少了很多故事,和丈夫從東京流落回了丈夫的老家鄆城,因無兒無女,收養了個養老閨女。之後,丈夫終究被病給拖死了,家裡頭為了治病一貧如洗,連安葬的錢都拿不出來,宋江及時出現,出錢出力的幫閻婆搞定了一應喪葬,並許諾照顧這對母女,其代價便是要閻惜嬌當他的外室。

單論宋江、閻婆惜和閻婆的這段關係,要說還有那麼些人性道德的,估麼就得算這個閻婆了。宋江養外室,雖然在當時的社會風氣下不算什麼,但放到現在肯定不為道德觀所接納。

閻婆惜這個女人就更別說了,拿著金主的錢倒貼小白臉,也就是張文遠童鞋,還是金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僚,最後還往死裡坑金主,這種行為簡直死有餘辜。

可閻婆卻是個再平凡不過的母親了,以閻婆惜的美貌,想包養她的並不在少數,但在母女倆生存不下去的情況下,她還是儘可能的選了個為人忠厚、樂善好施、且尚未娶妻的宋江。最後,閻婆惜作死的事發被宋江宰了,他承諾閻婆,只要不去告發,後半輩子就給她養老送終。閻婆對此是個什麼反應呢?她怕宋江殺紅了眼,把自己也給解決了,於是假裝答應,事後堅決的告去了官府,不圖他的金錢,只要替女兒報仇。親母女莫過於此,何況只是養母女了。

至於第三個,也就是蛇精臉的虔英珠,說實在的,羅煒是真的沒想起到底是哪位,直到馬道婆提點了一個名字“李瑞蘭”,這才恍然大悟。

王婆攛掇了西門慶和潘金蓮,跟他相關的水滸主角自然是武松,閻婆就更明顯了,她和閨女閻婆惜對應的自然是宋江。以此類推,虔英珠在水滸中應該叫虔婆,她和李瑞蘭對應的主角正是九紋龍史進。

虔婆和丈夫在東平府西瓦子開了間勾欄,養著幾個孤女幫夫婦倆掙錢,裡頭的頭牌就是名叫李瑞蘭的。李瑞蘭是個典型的歡場女子,跟大家全方位無死角的展示了什麼叫“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不然史進也不會對他倆的感情深信不疑,甚至直接把她當做自己的女人來信賴,還打算將她們一家子一道帶上梁山生活。可這位姑娘又是怎麼對待史進的深情厚誼、重金相托的呢?她跟虔婆夫婦商量了一下,一點不帶掙扎的同意了虔婆的提議,選擇告發了史進,官府直接將他押入了大牢。

和生活所迫的王婆、尚存人性光輝的閻婆相比,虔婆就是個真正利益至上的勢利眼,昧下人家史進的銀錢還不算,還想榨乾他的最後價值,要知道這會兒的史進已經是通緝犯了,去官府告發自然也是有賞金的。這貨的行為邏輯,跟她那張蛇精臉還真是絕配。

當然,這三個“婆”本身都是可憐人,卻有著一個最大的共同點,無論是被家人賣掉還是被拐騙賣掉的,她們同是勾闌出身,做了多年的生意之後,或是青春不再,老闆也算良心未泯,以一個相對低廉的價錢放她從了良;或是被榨乾了價值,尋了個“老實人”接了盤;或是機遇之下為前任老闆送了鍾,以掙錢工具的身份繼承了前任的產業,從此成為最基層的剝削階級。

另外就要說這三位的姓名問題了,勾欄裡的姑娘哪裡會什麼名姓俱全的,要有也得是頭牌花魁這一個檔次的,而且到時候用的姓也已經和她本人沒有太大關係了。好比歷史上有名的幾位,李師師原本姓王,陳圓圓則是個姓邢的姑娘。像王婆和閻婆,她倆在勾欄裡就叫做英娘和英蘭,根本不知道本來姓什麼,也是從良嫁人後沿用的夫姓。而虔英珠的的虔姓,自然是跟著前任老闆得來的,據說老闆也說不清自己姓什麼,倒是知道祖籍應該是虔州,便用了這個字當做姓氏用。

放這麼三個來幫忙經營婚介會所,鍾大江的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驢踢了,要是被她們再多禍禍些日子,估計能把袁三千搞成又一個風化場所,到時候,羅某人估計能免費上法制節目走一遭。

不過這事兒還真不能怪鍾大江,這方面的安排他壓根從來都不過腦子的,因此一開始,他按照老規矩,直接把人往碧池度假山莊那邊送。可這三個“英婆”閱人無數、經驗豐富、一貫講究不打無把握的仗,人還沒到地方就開始掃聽情況,然後就知道了那邊有潘金蓮、西門慶、閻婆惜和張文遠等人的存在。

會碰上前世的冤家的地方,讓人老尷尬了,她們可不打算摻和到前世的恩怨當中,於是三位“英婆”一致要求要換個地方。度假山莊不行,顏如玉酒吧就更不行了,那裡的鎮山太歲可是上輩子的武松,這才有了讓丁越上碼頭接人的這檔子事。相比白澤島上,處在市區範圍的袁三千婚介會所才是真正遠離是非的安心所在。

對於羅煒對三位“英婆”節操問題的懷疑,馬道婆白眼以對:“要不是被逼迫,你以為誰生下來就是三姑六婆的料,你放心,只有見過最黑暗的人,一旦遇見了光明才會更懂得珍惜。而且,說實在的,光看人耍嘴皮子,還有對人性的把握,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勝得過從勾闌、市井底層趟過來的三姑六婆們。”

羅煒盤算了一下,覺得馬道婆分析的其實挺有道理的,無論是虔婆的經營有道、王婆的市井多面手、還是閻婆早期對“擇婿”的精準定位,都說明了她們有著不俗的識人能力,可再結合幾位的口碑,羅煒終究不怎麼放心:“能力問題我倒是不擔心,可……”

話沒說完,就聽見背後又是一連串的“咕嚕嚕嚕”,李鬼委屈巴巴的聲音傳來:“老爺,你們要說到什麼時候去,小人快要餓死了。”

得,忘了後頭還跟著個餓死鬼呢:“這就走這就走,”他一指前臺那邊的陳冬,“你先領著那位上門外頭等著,我片刻就來。對了,你還是叫我老闆吧,老爺這個稱呼感覺怪怪的。”

………………

九宮格雖然號稱團龍港市的第一商圈,可再繁華的地段總免不了旁邊會有一些人氣略遜的小路,而大吉利宴會酒樓就在這樣的一條街上。

店面的門臉雖然光鮮如故,但從設計上看,已經落於世紀初的大俗風格,不過,這正恰恰迎合了現下適婚男女父母那一輩的喜好。加上這年頭流行按需分批舉辦婚禮,往往父母親戚和他們的社會關係有他們對婚禮的要求、而小年輕們又有自己或浪漫或鬧騰或自由的追求,所以像大吉利這種從名字到裝修風格,再到所處地段都有著精準定位的宴會酒樓,生意著實不錯。

大吉利宴會酒樓除了很能掙錢之外,也是陳家溝的大漂亮集團邁出白澤島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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