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總,我們這......”孫超拿不準這些話該不該說。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蘇可打斷了她的話,提著噴水壺,每日的習慣,給自己的愛花兒撒點水。
公司的人都知道蘇可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她辦公室裡的花沒有假他人之手,都是她親自挑選的,而且照顧得很好,最受寵愛的,是她辦公桌上的那盆梔子花。
“雖然同行之間的競爭很正常,但是也是有潛規則的,中和一直跟曾一凡合作,面子上那已經是他的固定客戶,按照市場規矩,明著搶單子好像說不過去,挖人牆角的事,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你是想說這個?”
孫超點點頭,她所言正是他所想的,但漏了最重要的一句。
他更擔心不懷好意的人妄加罪名的再次惡意攻擊她。
說到底,她是個女人。
哪怕在外人眼裡,她是個所謂的女強人,可在他眼裡,也只是個女人。
因為無意間,他看過她的脆弱。
從那時便知道,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女強人,只不過將自己的脆弱偷偷的收藏起來罷了。
自從跟了蘇可後,他已不是從前的孫超,從前的他做事猶豫不決,對人際關係一竅不通,只知道不得罪人就是好的,可現在他絕不這麼認為了,在這個肉弱強食的市場上,並不是你不得罪人就能博得一席風平浪靜之地的。
總有人會暗戳戳的挑起事情的爭端,避之不及。
“我原本也覺得,看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爭,不搶,就這樣平平靜靜的也不錯,可惜......”
她沒有再接下去說,孫超已瞭然於胸。
花瓣上有兩片葉子已經發黃,手指小心翼翼的捻過,將其掐斷,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心裡默默的一嘆,照顧得這麼好,還是難免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那一日讓蘇逸從趙凌然那邊套了訊息回來,果然被吳奕維猜對了。
其實再早之前,她也曾暗暗想過,是不是因為他的暗中相助,才讓事情得到了迅速的解決,保全了她的名聲,更保全了蘇逸的人生,可也只是那一瞬間的想法,她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他說她睚眥必報,他又何嘗不是,所以不會再往這邊想。
她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對她施以這樣大的援手,而且在事畢之後,一聲沒吭的揭去了這一頁。
實在弄不懂這個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從來都是有恩必報,但這樣的恩,她要怎麼報?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很多天了。
直到那次碰到曾一凡,如果不是他那額頭上的創口貼的提醒,她都快忘了那件事。
“蘇總可真是教弟有方。”
“蘇總對付人的方式也太下作了點,有什麼不能明著來嘛,還非得背後捅刀子?”
“感謝蘇總的慷慨大方,本來還想著跟蘇總好好的玩一玩,既然蘇總這麼有誠意,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也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人。”
“蘇總不說話?心虛了?別擔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錢了,那嘴巴自然會閉牢,拿人手短嘛。”
“還是得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你那弟弟,要是下次再犯,那可不是錢就能打發了,我看他早晚是要進去蹲局子的命。”
曾一凡字字珠璣。
她一言未發,小拳頭攥著死緊,生怕自己像蘇逸一樣豁出去的給他亂棍打死了。
一筆賠償,很好的堵住了曾一凡的嘴,但同時,蘇可對這個男人,從此是打心眼裡鄙視,他毫無底線的下作讓人歎為觀止。
曾一凡的為人處事,實在是不怎麼樣,他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後來她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些事,確實不需要退一步海闊天空,還是要爭取爭取的,生意嘛,誰做不是做呢。
她搶了曾一凡的單子,而且是長期合作的物件,曾一凡有一點說的沒錯,對他有什麼不滿,發洩的方式有很多種,搶單,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
她將價格壓得很低,低得幾乎只能收回成本,有了最大利益的推動,中和當然樂見其成,出來做生意,做朋友只是走的過場,錢到位了,敵人也能成朋友。
她承認自己是在報復,報復曾一凡三番五次的出言不遜,也報復他跟錢欣鈺的沆瀣一氣。
沒過幾天,溪韻就收到了中和正式籤合同的通知,為了表示誠意,蘇可親自前去,並將老邢那邊園林這一塊的設計方案給一併帶了過去。
兩位老闆進行了親切又十分友好的談話,並在會議結束之後,中和的老闆拉著蘇可的手頻頻道謝,並承諾日後如果有單子,一定會跟溪韻攜手並進。
交易達成,孫超發現蘇總也沒多高興,平靜得跟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