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肥碩如豬的司馬衷，看著自己已經變成大豬蹄子的大腿，難得清醒一次：“朕肥碩如豬，愚蠢如豬，變成豬又有什麼不好呢？

“恨只生在帝王家啊！

“若有來世，只願能託生於一尋常百姓家。此生，就讓我以這一身肥肉償還吧！”

言畢，司馬衷的軀幹和頭顱全部變化，兩隻眼睛裡射出妖異的紅光，嗷嗷叫著就衝出宮來。

“豬妖啊！”

宮人慘叫連連，四散奔逃。

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變成了一頭豬，還是個紅眼豬，怎麼看怎麼嚇人啊！

讓人感到諷刺的是，也許，這是司馬衷這輩子唯一一次霸氣側漏，嚇得別人望風而逃吧？

那頭豬奔出宮外，停下了腳步，無視侍衛們的刀槍劍戟，只是抬頭看天，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忽而，一聲刺耳的鳴叫穿透夜空：“呱！呱！”一隻碩大的，黑色的鳥飛臨屋脊。

“是烏鴉！”

“是皇后變成的烏鴉！”

“狗屁皇后！就是賈南風那個妖婦！”

是啊，賈南風已經被上天懲罰變成了烏鴉，已經不再是那個權勢熏天的皇后，我們還需要尊敬她，需要怕她嗎？

至於皇上變成的豬，大家在他活著的時候都沒把他當回事兒，現在就更不需要在乎他的感受了吧？

要不，射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我們的王就可以上位了啊！

但，上天已經嚴正警告過咱們的王了，說不讓趁機生亂。殺了皇帝和皇后，算不算生亂呢？

就在這些心懷鬼胎的人，猶豫著是不是搭弓拉箭射殺這一對狗男女的時候，天幕再次亮起，卻是那些世家大族在鳴冤叫屈。

“我桓家可是為陛下流過血的，也沒幹什麼壞事，不該受此天譴啊！”

“我庾家業不是惡人啊！人家不都常說，一時瑜亮嘛！”

“滾！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我吳郡朱、張、顧、陸四家必不與他們同流合汙！”

“我義興周氏更是大大的英雄啊！周玘三定江南、周處除三害的故事，交口稱讚啊！”

“我吳興沈氏雖與周氏並稱江東二豪，其實最講究禮義廉恥、仁孝節義！上天，您不能啊！”

這其中，叫的最歡，跳的最高的，當屬王、謝兩家。

王家最出名的王導，與司馬一族共創“王與馬共天下”的格局，籠絡江東各族，實在是居功至偉。

再加上王家還有個大名鼎鼎的書聖王羲之，更是給他們家增色不少。

而謝家，有對東晉相當於中流砥柱的謝安在，還需要說什麼嗎？

“聒噪！”

平臺也是個暴脾氣，當即回懟：“你們只說自己的功績，卻不說自己的族人做過多少壞事？侵吞過多少貧家的私產？毆打過多少窮苦百姓？

“更重要的是，在內患外敵當前的時候，你們又有多少人勠力同心，一起面對困難的？

“有人掉入水中，眼看就要溺死，你袖手旁觀，說一句‘不是我推的’，就能擺脫責任了嗎？

“國家，沒有國，哪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