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落難一直素面,每日也就清水洗洗臉,然清水出芙蓉,這一笑,美豔不可方物——八爺只覺得整個一片都亮了。
趙青檀很快發現八爺的眼神定定的看著自己,她不笑了,越發覺得他是個無禮的人。
“你看什麼看!”
八爺尷尷尬尬的轉開視線,“明天……明天我送你出去。”
“好……”迫切想要離開的趙青檀歡呼雀躍,瞬間就把他的種種無禮行徑拋之腦後。
她想著,等她回京,可以在記仇簿上劃去一筆,若是叛軍全部殲滅,饒了他一條狗命。
……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來往不絕,擔貨郎大聲吆喝,街旁商鋪開著店門,琳琅滿目的貨物,還有那擺攤的老闆同買客討價還價。
趕集的百姓腳步匆匆,出城的行人倒是慢慢悠悠,人群集聚的那種熱鬧氛圍,讓人恍如置身盛世,百姓安樂,家國無恙……趙青檀掀著車簾的手抓的緊緊的,她呆呆的看著入目所見的這番景象。
耳邊還有那商鋪老闆爽朗的笑聲,周圍人臉上都是高高興興的。
他們難道不知道信陽城淪為叛軍佔據的城池嗎?
正當趙青檀匪夷所思時,馬車終於行駛的城門口,趙青檀謹慎的放下了車簾,從縫隙裡偷看前頭的情況,進出的行人坦坦蕩蕩,車馬也只例行檢查,並沒有重兵把守。
甚至,她所乘坐的馬車連檢查都沒有就被放過去了。
趙青檀恍恍惚惚,只聽見守城計程車兵們此起彼伏的衝著八爺喊了一聲“八爺,早啊。”
這個臭莽夫……或許人緣特別好?
任她想破腦袋也不會把親自替自己趕車的八爺想到別的什麼身份上去。
“下去吧,這裡已經離城門口有段距離了。”
八爺吊兒郎當的斜過身子,馬車停下後,也沒個正形的靠著車門,曲起一條大長腿,車簾被裡頭的人掀開,趙青檀沒急著下車,她掃了一圈,蜿蜒的看不見盡頭的長道,一面是開闊的田野,一面是綿延的山……完全陌生的世界,甚至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這……怎麼都沒人?”
對比信陽城內街上的人潮,這地方荒蕪的趙青檀覺得有野獸出沒。
八爺輕笑了一聲:“剛才你不是在城裡看見了嗎,那不都是人。”
既然人都跑城裡趕集了,那城外自然是人跡罕見。
“你是故意的!”趙青檀聲音立即大了,“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我找誰問路去。”
她要去桐柏山,不知道有多遠,也不曉得去哪個方向。
“你要去哪啊?”八爺晃了晃手裡的馬鞭,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可以給你指路。”
趙青檀卻別過頭去,“不用你管。”
八爺臉色也不好了,“你不問就下車,我沒時間陪你耗。”
“你——”趙青檀氣紅了臉,渾身的刺兒都炸起來了,她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說翻臉就翻臉。
下車就下車!
踩著塵沙黃泥地上,趙青檀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渾然不知後頭的人也懊惱的瞪著她的背影。
喂不熟的白眼狼,他把人從柴房裡帶回自己家院子,被底下的一群人嘲了好些日子,明明說了公平起見賭酒定歸屬,背地裡又偷偷把人收了,他不要面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