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十日前桐柏山洪水坍塌的那一晚——
“郡主,信陽城內情況不明,距離最近的駐軍也不見動向,我們一行三千之眾,也沒有辦法隱匿行跡,眼下最要緊的是傳信回京,讓世子來接我們。”
原本的行程安排,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抵達淮安,乘坐來時的船走京杭運河直接回京。
誰知道會遇上大暴雨,枉費他們為了走水路還繞了兩日遠路。
趙青檀聽到信陽城有暴亂,不宜前往,氣的砸了杯子,揣倒了椅子,鬧騰累了,氣呼呼的坐下,隨口道,“等他來接,我怕是要等到淮水都幹了。”
她靜下來後,如凝脂般的毫無瑕疵的容顏可直接入畫,豔光灼灼,美的不真實,雪茶看過無數次也還是會忍不住想看。
短暫的安靜,雪茶喚人進來收拾,一面端著新沏的香茶,捧著到趙青檀跟前,怕她燙著,還先吹了吹。
然後再輕聲細語的同她講接下去的安排,聽著像是哄騙小孩的語氣,而趙青檀卻聽進去了。
可沒等天亮,桐柏山就出現了塌方,山腳下的洪水更是像猛獸一樣呼嘯而來。
“然後呢?”
“哪裡還有什麼然後!”
趙青檀不願意多提自己那晚的狼狽,趙鈺也不再問,雪茶已經和他說過了,又喝了幾口茶,他問道:“你這幾天在哪裡?”
這一問,像是踩到了趙青檀的痛處,她面色僵硬,“信陽城。”
趙鈺當然知道是在信陽城,他輕咳一聲,又小心翼翼的問,“沒,沒被——”
“沒有。”趙青檀也有些難以啟齒,可回答的很快。
趙鈺長舒一口氣,瞬間覺得天光亮堂,“那就好,那就好。”
隨即又狠拍了一下桌子,“阿姊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出氣。”
信陽城叛亂已平,但是叛軍賊首下落不明,聽他說完,趙青檀第一感覺並不是多解氣,反而有些不能理解,“你是說守城叛軍並沒有多做抵抗?順利讓趙家軍接管了?”
“這有什麼稀奇,在淮南西路的叛軍也是如此,”趙鈺蹺起腿晃了晃,恢復了一貫的吊兒郎當,“趙家軍威震四海,連蠻子都聞風喪膽,更別提一群不成氣候的叛軍了。”
“那濠州呢?”趙青檀這十日裡可是最關心外頭的訊息,偏八爺就不怎麼跟他說,她問煩了,才會像餵魚餌一樣給她透露一點。
“聽藍叔傳來的訊息說,濠州被叛軍佔領之後就遭了屠城,眼下雖然也鎮壓住了暴亂,可滿城瘡痍,橫屍遍野,他一時半會兒是走不脫的。”
為了尋趙青檀,出京之後趙鈺第一時間分兵而行,讓永昌候的得力老戰將藍烈領大部兵力平濠州之亂,他自己領三萬騎兵直奔桐柏山。
趙青檀沉默了,同樣是叛亂,信陽城和濠州的為何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