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一陣,到了宮門口停下,縱然心裡頭壓著事情,千頭萬緒的,可他還是記得要來接趙青檀回府。
趙青檀人還沒出來,宴席上整出來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外頭。
惠帝越是對她無底線的恩寵縱容,傾注在她身上的惡意就越多,趙鈺想起在刑部大牢時見到潭百戶的屍首竟被獄卒收斂的妥妥帖帖,何其荒謬可笑。
大抵他們還覺的死去的潭百戶除害未遂,值得同情。
至戌時末,趙青檀和趙鈺回到侯府。
府門口等候的侍從迎著他們進去,一路上,趙青檀倦怠的不想說話,趙鈺與她在岔道口分行,要回自己的院子。
趙青檀搭著雪茶的手,走了幾步,回頭喚了一聲:“子陵。”
趙鈺一個激靈,回過身來:“阿姊?”
上次趙青檀這麼喊他的名字還是三年前,他被敕封世子。
福佳郡主跋扈,惹是生非,那都是外人眼裡的,趙鈺記得,小時候他和昭王搶東西失手推得年幼的昭王跌下臺階,摔斷了腿,後來皇貴妃也要打斷他的腿,趙青檀攔著不讓,等惠帝來了,還說是她推的昭王。
“你也希望我嫁人嗎?”
趙鈺略一怔:“我……我只希望阿姊開心。”
趙青檀年已二九,整個京城就沒有像她這般年紀而待字閨中的貴女,說起來和她一起被稱為京城雙霸的另一人倒是同類。
“你知道嗎,阿墨也定親了。”
元京墨,當朝五公主,封號‘南定’,比趙青檀早三個月出生,兩人從還只會滿屋子亂爬就在一塊,長大後湊一起闖禍,十分的‘狼狽為奸’。
出乎意料的,趙鈺眉宇間沒有什麼意外之色,反而明白過來趙青檀為何會這幅樣子。
是了,唯一的同類也定親了,而且還是遠嫁,他點了點頭,“知道,五月中旬的時候定的,剛好你不在京城,這事……你還是不要摻和,皇上他上了年紀了,很多事情不是隨我們的想法和意志能改變的。”
若不然就算五公主不受寵,也不至於把她嫁到西南那麼遠。
趙青檀聽完,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然後轉回頭,走了。
趙鈺看著她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
一個時辰前的荷花苑,國事繁忙的惠帝沒待多久就離場了,趙青檀不想被昭王纏著打嘴仗,便也離席,往人少處逛過去,亭閣兩側湖水粼粼,再往前走,過了棧橋,則是一處密竹林。
趙青檀一腳踏進去,一隻香帕子落在腳邊,她彎身撿起來,就聽斜側有人笑的不懷好意:“撿了我的帕子,美人兒就得跟我回家了。”
趙青檀站定,看向在宴席上安靜如雞,只會衝自己擠眉弄眼的好友,“你這帕子少說丟了不下百次,該洗洗乾淨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