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他眉頭微皺,顯得有些疲倦。我接了一杯水遞給他說:“何經理喝水!”
他微笑了一下接過,看了看我說笑著說:“沒想到沐總會看上你這個小子,這個總經理助理乾的怎麼樣?”
我乾笑一聲說:“我也不明白沐總的意思,為什麼會選我做她助理,給您說句實話,助理這工作我真沒這方面的經驗,我想再回專案部不知道何經理還願不願意收留我!”
“呵呵,你現在可是沐總的人,我可沒權利問沐總要人。”老何笑呵呵的說話讓我頓生絕望,原本還想借他金口把我調回專案部,沒想到他也是個老狐狸,一開口就把我的想法給破滅了。
“不知道何經理找沐總什麼事兒?”我轉移話題。
他嘆了口氣說:“還不是幸福裡的專案!”
“幸福裡的專案不是節後就已經開始動工了嗎?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讓您這麼愁?”我有些疑惑,關於這個專案我還是有所瞭解,這是一箇舊城區改建專案,去年都已經拿到開發權。
“是啊,拆遷工作都已經接近尾聲,可是有一個釘子戶讓整個工程都停了下來。張副總對這個專案壓的很緊,可是他又拿不出具體解決辦法,讓我來找沐總,唉!”
我心裡暗罵這個小人,還真會推脫,很顯然他是故意把麻煩推給沐惜春,自己落得看好戲。能解決自然沒事,如果解決不了或者落下什麼不良影響那就又算落下把柄了。
“那何經理之前有沒有派人過去打聽情況做那家的思想工作呢?”我問。
“這個當然有了,先後去了三次都被那家的女人給罵了回來,最後一次去還被那個女人潑了一身的髒水。”說完他又是一聲嘆息。
前些年由於強拆發生的集體鬥毆打死平民事件讓強拆變成了敏感話題,引起了極大的社會輿論壓力,所以現在出現了這樣的問題確實有些棘手,估計張胖子現在就等著看笑話了。
這時候沐惜春辦公室的門開了,廣告公司的人走了出來,走到何經理面前兩人微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老何便進了沐惜春的辦公室。
老何進去大約十幾分鍾就出來了,看來事情已經彙報完了,我心裡暗想不知道沐惜春會拿出什麼行之有效的方法來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老何剛走出辦公室我桌上的內線電話就響了,看了看號碼也懶得接,推開裡間沐惜春的辦公室走了進去。
沐惜春見我連門也不敲眉頭微皺明顯有些不悅,不過並沒有對我的不守規矩做出什麼口頭上的警告。
她不待我說話把一張紙條推到我跟前說:“這是幸福裡專案的地址,你現在去這個地址,瞭解一下這家不願搬遷得原因,順便做一下那家的工作!不管用什麼方法最好能讓他們儘快搬走。”
我頓時傻了:“這,這是專案部和拆遷辦的工作,為……為什麼要我去呀?”情急之下說話又有些結巴起來。
沐惜春放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著我說:“這是公司的事情,公司的事情就是每一個人的事情,你作為總裁助理去了解一下專案情況,解決一下專案困難有什麼問題嗎?”
我一時被她混亂的邏輯弄的也有些混亂了,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但我心裡明白,這定又是她的伺機報復,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讓她等到了機會,我心裡恨恨的想。伸手抓起桌上的紙條轉身出去,辦公室的門被我摔的山響。
我拿著地址走出公司,天氣陰沉沉的像在醞釀著一場陰謀,這樣的天氣註定要有倒黴的事情發生,我心裡想著。攔了一輛計程車把紙條遞給司機,司機話也沒說便發動了車子。
我坐在後座上眼睛看著窗外,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到老何說在我之前三個說客的遭遇讓我有些發怵,不知道我今天的遭遇又會是什麼。
我一生有兩件事是最怕的,一是怕遇到不講理的人,二是怕遇到糾纏不清的事兒,現在倒好,兩件我最怕的事兒竟合二為一了。
計程車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兒已經駛出了市區行駛在市郊的外環路上,很快又駛離外環路進入了一條很窄的水泥路上。
顛簸的路面讓我的胃裡有些翻騰,亂糟糟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回過神來我忽然覺得窗外的景色有些熟悉,可是又一時想不起來什麼時候來過這裡。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計程車駛過一個廢棄的變壓器,看到變壓器的一瞬間我腦袋霍的嗡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我確實來過這裡,而且就在不久前,我騎著石頭的單車送他回家,他指著剛才的變壓器告訴我他的家就在前面……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一個不好的預感悄悄在心裡升起。
司機停下車說前面的路沒法走了,說我給的地址就在前面要我在這裡下車,我給了他車錢推門下車。
下了車我便愣住了,司機說的沒錯 前面確實沒路了,原本的水泥路上被瓦礫所覆蓋,別說車子,就連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路兩邊原本的舊式樓房已經被夷為平地,樓房前面的仿古門樓也被推倒在一旁,雕龍畫鳳的石柱似乎還昭示著這裡也曾風光一時,只是如今已經被時代的滾輪所碾碎,只剩下一地的殘垣斷壁,我知道這裡在不久的將來又會重新蓋起更漂亮的房子,那時候將再也不會有人記起這裡當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