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淵,倘若吾在南荒伏殺江南,你認為有幾分勝算?”
牧者突然轉過身來,看向木偶一般的虛淵菩薩,問道。
後者的語氣依然平靜,聲音仿若機械一般,
“江南境界堪比一品,又所修非人之道,不受太古盟約所限。若是您獨身前往,絕無任何勝算。”
“若您執意要去,老僧會為您打理後事。”
牧者一愣,搖頭道:“虛淵啊虛淵,吾為何以往未曾發現,你說話竟如此毒辣呢?”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以吾如今的狀態,對上江南確實難有勝算。但……倘若吾更加完整呢?”
“虛淵,你以為此次人道南荒之行,吾的計劃便只有挑撥人道與古神一脈的關係麼?”
虛淵菩薩很耿直地點頭。
牧者凝望這遠方的茫茫混沌,緩緩開口,“並非如此,南荒之行,人道面臨古神威脅,必然派遣強大之人相護。”
“比如那位聲名鵲起的鎮西王,比如那統領封神精怪的王淳允……”
“所以如今人道志得意滿,戒備放鬆,後方空虛——十方上人與諸多一品分身無暇,還有誰能阻擋吾?”
“還有誰……能阻擋吾取回本該屬於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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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從神隱荒原返回的神舟,已靠近巨闕城,這個屬於南荒中央的城池。
這幾天的時間裡,包括三位長老在內,大多數人已習慣了鳳母的存在。
雖然這位對於人道絕大部分修者都相當冷漠,但相處下來似乎也並非想象中那般的毒蟲猛獸,平日裡一直跟著江南深居簡出。
倒也讓大夥兒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大家都認為,這樣的情況會一直持續到返回中州的時候。
出問題了。
在臨近巨闕之時,江南突然提出要下船——據這位王爺所說,他要去南荒以南的方向。
倘若是放在平時,無論是三位長老還是諸多人道修者,都不會對此有絲毫疑問。
畢竟江南一開始同意與神舟同行,便已是莫大的情分了。
如今一切事件順利解決,他們哪有什麼資格,去過問人家接下來去哪兒?
但現在,隨著江南的脫離,卻多出了一個問題。
——鳳母,咋辦?
這位最古老的古神,應該跟著江南,還是留在神舟返回人道。
從名義上來說,鳳母是以作為古神一脈的先遣瞭解人道而來,要是讓她跟著江南往不毛之地晃悠,自然不太合適。
但倘若讓她在沒有江南的制約下,留在神舟……大夥兒都覺得更不合適。
他們沒信心在江南不在的情況下,應付得了這尊喜怒無常的古神。
所以,在鳳母表明自己人生地不熟,聽人道安排後,人道修者們是連夜扛著神舟跑的。
只剩下江南帶著鳳母,可兒還有小樹神,留在了巨闕。
“王爺,妾身倒是挺好奇,您去那荒無人煙之地做什麼?”行走在巨闕城的街巷之中,鳳母饒有興趣問道。
江南看了她一眼,隨口將曲盈的事講了一遍。
鳳母才恍然大悟,陰陽怪氣道,“看不出來,人道聲名赫赫的鎮西王,竟還是個痴情種子?那女子可真是令妾身都羨慕不已呢!”
江南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女人不僅沒什麼常識,而且大多時候口無遮攔,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就習慣了。
然而直到他們行至曲盈的宅邸,卻沒有見到本人。
據老管家所說,在江南離開以後,那詭異的魔花又爆發了一次,如今曲盈仍在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