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怖的氣息,僅是曇花一現。
倘若是凡人,甚至恐怕會以為只是錯覺。
但天山之上,一眾仙人與無上之王,卻很清楚地知曉,那絕非錯覺。
或者說,在那一刻屬於初代乾主的氣息,的的確確出現了。
就像是酣然夢境中的一個激靈,讓所有人都渾身冷顫!
“但,又不盡然完全相同。”神宮的眉頭皺得很深,搖頭道:“本宮與初代相當熟悉,可如今出現的那股氣息,雖然無可辯駁地就是他老人家,但那其中還混雜這災厄,不祥,毀滅與暴虐的感覺。”
“如此看來,那災厄的確是已經融合了初代的身軀,成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生物。”
話音落下,眾人皆是目光凝重。
“等一等,你們不是說那什麼災厄乃是由世界意志創造的麼?”
六目碧蚺突然跳起來,彷彿想起了什麼:“但現在江南正與那所謂的世界意志在一起,怎麼說?”
“按理來說,世界意志對於災厄有絕對的統治力。”南昊深吸一口氣道:“所以,在陛下與世界意志回來前,在他們得出真正的答案前,災厄應當不會輕舉妄動才是。”
頓了頓,他眉頭深深皺起:“但不知為何,我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還是,做好一戰的準備吧。”
話罷,餘下無上之王,皆是點頭。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經歷了無數風浪與波折以後,早已不會把希望寄託在敵人的憐憫或變故之上。
一切,都應當未雨綢繆才是。
同一時間,乾離二道。
某個修行者的國度,一座靈山氤氳的酒樓。
和完全沒有修道一說的白水國相比,這個國度乃是由修行者和凡人共同生活,就和當初上元的大夏有些類似。
但雖說如此,這個國度的修行界也相當低微,別說與那高高在上的、總有道祖仙人的道場相比,就算是一個稍微大一點兒的宗派,都能輕易碾壓他們。
這是相當正常的。
畢竟,倘若修行界太過強大,所謂的世間皇權壓根兒不可能擁有執掌一個國度的統治力,早就被掀翻了。
一個凡人或者底層修士皇帝,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諸多強大的修行者如懸頂之劍一般隨時可能墜下。
只有當修行界的勢力與皇權達到某一個平衡,才會出現這種仙凡共治的現象。
不過有一說一,這種混搭至少看起來相當有趣。
一座酒樓的二層露臺上,江南與世界意志相對而坐,抬頭可見御劍飛行衣袂飄飄的修士,低頭可見肩挑背扛的中年農夫和隨處吆喝的商人小販。
兩個原本應當涇渭分明的世界,如今以一種微妙的平衡融合在一起。
“一百年了。”
江南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看向對面的世界意志,緩緩開口:“我們行走在這人世間,已經一百年過去了,對於凡人而言,恐怕都換了幾代人了,但你要的答案,終究還是沒有找到。”
一百年來,二人行走紅塵俗世,見過偏僻到從不與外界相通的原始部落;見過橫跨天穹,方圓萬萬裡的繁華宗門,見過人間真情,見過人心叵測。
以賭局為界限,倘若看到人道的好,那便是江南贏。
倘若看見賭局的懷,那便是世界意志贏。
而二人之間的勝負,便決定了整個乾離二道的命運與將來。
但在此之前,二人都沒有想到的一點是——五五對開。
人世間,好的,壞的,盡皆有之,在二人的旅途中,對半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