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熯哪兒知,聽聞“東嫻”二字後,蘄執事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驚恐了起來。
——接觸一個多月了,這位老人自始至終都是風輕雲淡,舉止有度,江南還從未見他露出過這般表情。
蘄執事與臉色無比嚴肅地看著江南,“你是從哪兒聽聞……這個名字的?”
甚至,言談之間,他連提都不願意提起“東嫻”二字。
江南也立刻明白過來,隨口敷衍道,“只是聽江湖有所傳聞罷了。”
“那就好。”
蘄執事彷彿大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江南,你聽老朽一句勸——不要打聽,不要好奇,也不要關注這個名字。這……是為你好。”
江南:“……”
不禁嚥了咽口水,心頭嘀咕——東嫻究竟在乾道幹了些啥?竟讓遠在離道的離宮執事僅是聽聞名字就跟見了鬼一樣?
所謂可止小兒夜哭,大概也沒這個威力吧?
不過蘄執事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江南也不好再追問,否則恐怕這老頭子也真起疑了。
一路無話。
又是半日過去。
一行四人一蛇終於到了蘄執事所說的“大陣”所在。
但身後的古太虛和三吉道人的臉色,卻突然變得怪了起來——他們循著蘄執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一片蒼茫的平原之上,屹立著一尊破舊白色石塔。
通天塔!
“蘄執事……莫不然著通天塔便是通往離宮之門?”三吉道人難以置信地開口。
蘄執事點了點頭,領著眾人來到塔前,突兀開口,
“老朋友,又見面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發現蘄執事說話的物件都並非自己。
緊接著,一道蒼茫的聲音自石塔中發出,“蘄休……你的任務,完成了麼?”
“不錯,今日正是覆命之時,便要麻煩你了。”蘄執事道。
“職責所在,只要有赤鼎,一切好說。”石塔再度發出聲音,嗡嗡如雷鳴一般。
那一瞬間,古太虛和三吉道人臉上如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如果……如果這所謂的通天塔有意識。那豈不是當初羅睺殺害許方士的過程全部被它所看到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等人費勁吧啦地兜兜轉轉洗刷清白又是為了什麼?!
“這是塔靈,也是陣靈。”
蘄執事看了他倆一眼,“當初它曾目睹了你們口中的許方士之死——無一遺漏。倘若你們至少還記得它的存在,那羅睺賊子也不至於能糊弄天下修士!”
說話之間,蘄執事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怒其不爭之意。
而對羅睺的厭惡,也溢於言表!
“若非有江南所在,他就已經成功了——藉著赤鼎參加離宮大試!”
蘄執事目光冷了下來,“這般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之人,在赤玄尚且已經如此,萬一真讓他在大試得了離道道統,整個泱泱離道還不深陷水深火熱?”
“赤玄州怎麼就讓這樣的傢伙稱王稱霸!你們難道不該反省麼?”
與此同時,江南聽著蘄執事對兩大觀主的訓斥,也終於明白羅睺山上他為什麼對羅睺那般冷淡了。
原來這位離宮使者早就在來的時候,從塔靈口中知曉了一切的真相,從而對冷酷毒辣的羅睺生了不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