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蜜月在金澤玉眼裡算什麼,對於姜敏來說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做從前的事。她還記掛著，毛毛會不會生了，每天都會和毛毛的飼養員談話。

“出來玩就不要總記掛著家裡了好不好？”金澤玉勸她，看她總是在床上盯著手機，一副網癮少女的樣子。

“反正我們也沒其他的事可以做啊。好無聊啊！”說完，她身子一歪躺了下去。這才看見她穿在腳上的小襪子，在冬天，她是不捨得脫的。金澤玉覺得可愛，就伸手抓了過來，連帶著她，也被拖到懷裡。

“哪裡無聊？我幫你解決。”

姜敏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想了想，她也沒什麼喜歡玩的，現在也不想逛商場。其實她的性子，就算回了家，也是沒什麼意思的。“我也想不到……”她低了頭，覺得慚愧。“我是一個很無聊的人——”

“今天帶你去海洋館怎麼樣？近距離接觸海洋生物。”

“嗯！？真的嗎？有——很大的鯊魚嘛！”她誇張地描述，如果是很大的魚，近距離接觸是很震撼的哈？

金澤玉默許道，心想如果不是你不懂，也不至於兩個人都沒事做。還是她假裝不懂？片刻,他督促她去換衣服。

他仔細看她，額頭兩側生了許多絨毛，眼睛不用畫也黑黑亮亮的，一雙眼睛那樣有神。所以就算她常鬧脾氣，也會把人勾住，像對待孩子一樣哄她。當你覺得她是孩子,她又一把推開你跑了，眼神凌厲起來，像個厲害的精英。他喜歡看她，覺得賞心悅目。每每回家晚了，她早早睡下，他也得些多看她的機會。

“你幹嘛總看著我……”她最近脾氣不佳，所以皺著眉像是委屈地問道。殊不知他更喜歡看她皺起眉，兩條彎彎的眉毛動起來，很可愛的樣子。

“看你，好看。”他說。她好像不信，還是皺著眉，他又加一句：“我說的是真的。”

“哦……”她答應道，不知為何心浮氣躁的。一定是沒吃夠的原因，她抓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金澤玉也跟了過來。

“你為什麼用門牙咬東西？”

“用大牙，咬肌會變大。”她指了指下頜骨那，頗有耐心地向他解釋。

“哦……所以吃得少，就沒有肉了唄？”

“也許吧，我最近會注意的，多吃點。”她反應了會兒，又道：“生孩子我會胖多少？！”

“胖……十斤吧？”他不清楚，瞎猜道。

“這樣啊，那還好。”

姜敏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面，幻想自己進入海洋館的樣子，進入不了狀態，沒什麼興趣。就算是沒見過又怎樣，在電視上也見過了啊！她喜歡玩……“要不我們去游泳吧！那樣好玩，我記得上一次我們沒有玩夠，這個可以！”她又馬上加一句：“是在去海洋館之後……”

“提議不錯。”

“真的嗎？”她笑得眉眼彎彎，這樣簡單就高興起來。金澤玉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該，她好哄，也不好哄。只是他還沒摸透其中規律。

海洋館，應該就是藍色的吧，和預期沒什麼差別。買好票後跟著電梯下沉，沉到一片藍色的世界裡，只有一條路是屬於他們這些陸地生物的。她還是儘量高興了，免得辜負對方一片好意。到處都有人，經常把她淹沒掉。但是這次不一樣，牽著他的手，在有目的地走。

他拉著她伏到欄杆上，指著下面游來游去的海豚。她錯了，還是好玩的。這個位置，視野寬闊，不必讓她覺得擁擠。那海豚飛快游到對面，頂起在水裡的球，和人們打招呼。她也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小心翼翼伸出手，觸碰海豚的嘴巴。

“原來，是這種感覺……”她喃喃地說，海豚很快走了，去了下一個它喜歡的人那裡。姜敏也看著它，彷彿在和它道別。

“去下一個地方。”感覺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金澤玉拉著她，走進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邊，都是深藍色的海水，時不時有小魚飄過。那些魚長得五顏六色，是一種妖豔的美，不是彩筆能夠畫出來的。果然真知不如實踐。她靠近玻璃，幻想自己可以與它們親密接觸。

“這條魚好大啊……”姜敏說，雖然沒有幻想中的大魚那麼大，但是這魚看起來有兩米長了。

金澤玉不看那些奇妙的生物，只看她。像是被她傳染了，喜歡回憶起過去來，看看自己是不是犯錯惹得她不高興了。

她伏在玻璃上，眼睛也亮亮的，頭髮順著她的肩膀慢慢滑下去，那樣子無憂無慮，根本不需要痛苦纏身。那光亮什麼時候消失了來著？是在床上，她痛得皺起一張小臉，兩條小腿想動卻動不了。而他腦子裡只想著，儘快讓她有孩子罷。他記起，在那個夜晚，他第一次碰她，她哭得泣不成聲的樣子。

他想不通，也忘了，為什麼當時自己那樣狠心，狠下心去對她，聽她被撕裂的聲音。現在知道那時她不過二十歲，還是個孩子，怪不得那樣發怵，連哭聲都是稚嫩的。她很膽小，哭也是輕微克制的。說是剋制，更像是為了維持自己僅剩的姿態，他記得她很注重外在形象的。

是快樂？還是有聲音告訴他必須這樣做？他記不清了，腦子裡只想著快點發洩出去。這樣，他才能在她身上得出一個自己的血親來。

她很堅強，清醒過來的時候咬著嘴唇穿好衣服，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