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過去也好，如果醒著，她還是會抗拒。不管他怎樣想走進她心裡，即便自己已經在她心裡，她也不想生孩子的。

姜敏覺得他真真用盡了力氣，讓她覺得腰斷掉似的，爬起來的念想都沒有。這樣子像是生病了，需要露出屁股打針的羞恥感，她覺得難為情，害羞死了。

他仔細看她，又將她摟進懷裡，不讓她離開似的。

姜敏只是睜開眼看了一會兒，很快又睡了過去。

她夢見那個長相濃墨重彩的男人，總是圍在她身邊，拉她去一個個昏暗到只能看見彼此的地方。

“醒了嗎？”他問。姜敏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實不過是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忍耐不住，想叫醒她。姜敏再三確認了，自己可以醒過來了，這才疑惑著眼睛坐起來。

“我睡了多久……？”她啞著嗓子問，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聲音。

“一天而已。”

她還是疲憊，但不能再睡下去了。身上的羞恥感襲來，不敢抬眼去看眼前的人。她想，自己這樣殘廢一般，想要站起來也難了，這一天就要在床上了吧？這樣很難受。

金澤玉好像看出來她在害羞，還要笑著去扯她的手。

“很舒服嗎？”她問，不舒服的話男女也不會熱衷於此事。只是也許她就這麼不一樣吧，總和常人不一般，羞澀到覺不到舒服。

“是啊。”他攬住她壓在床上，“再睡一會兒。”姜敏果然是個要強得默不作聲的人，從一開始哭得不能自已，到現在基本看不到表情變化。他知道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的體面。

她本意是不想睡的，但躺下了，好像有記憶一般，她便不客氣地睡起來。沒睡多久，金澤玉也不會允許，他抱著她，將她放進浴缸裡。突然湧上來的水波壓醒了她，她驚慌地捂住胸口，腿蹬了兩下卻浮了起來。

金澤玉站在一旁看她，她隨即笑了起來。

“你自己脫吧。”他也笑了，他又不是隨時隨地都想。

還沒等她問，我脫，你也在這裡嗎？衣服落地的聲音傳來。她在心底大喊：流氓！不要臉！

意外的是，她遲鈍著，沒有掙扎。

浴缸很大，足夠她躲開他三五個人的距離，她抵在最後面，伸出一隻腳去防備著。這還是她嗎？怎麼連這也接受了？她一面這樣想，一面罵自己矯情，說了幾次了！他們是夫妻，什麼都不過分！

慢慢的，她放鬆下來，反正還沒脫掉衣服。

“你不是說，喜歡泡溫泉嗎？”

“這不是浴缸嘛……”

“不比那個差的。”他發現自己的表達有些欠缺，總之他希望能順她的意思。“等你好點了，我們再去外面的。”

姜敏點了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可這樣看著另外一個人泡，怎麼都不會舒服的。

姜敏最近看書看得樂呵呵的，又時常臉紅，金澤玉也拿來看，原來是看到她會害羞的片段了，整個一章都是。這樣好的機會他也不會浪費，在她身上身體力行的實踐了。姜敏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想體會文人的筆觸，卻被他這樣對待。

不過她現在更擔心，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瘋做出什麼變態的事情來，那樣她可不會再勸說自己了，她會報警的。

金澤玉看她一直不肯脫衣服，只是沉默地坐著，對上自己的目光時也會害羞地笑，一個人時就把目光放到水面上。他該給她留些空間的。臨走時他叮囑，好好享受一番。姜敏也點了頭，他便放心地出去了。

以前聽姑姑們說女孩子家那些事，一旦從女孩變成女人，她的內心是發生變化的。具體怎樣他沒有細聽，那太不君子了。現在到他自己身上，他覺得姜敏只是變得更害羞了，其餘沒什麼變化，還是那樣喜歡蹦蹦跳跳。

其實有時候抱著她的身體，看起來白白嫩嫩算不上硌手，可總讓他有種負罪感。是他潛意識裡的人性在反抗他的行為嗎？讓他不要如此不人道。

可種種跡象表明，不光他的原因，她的家庭，也使得她長不大。不喜歡的事情就一點都不接觸，過於理想化了。

好像有種直覺作祟，他覺得過於安靜，便推門回去看了。

他猜的沒錯，衣服依然被她拽著捂在胸口，她頭微微偏了偏，睡在浴缸裡了。幸虧浴缸構造符合人體坐姿，不然她就滑下去了。

他不急著抱她出來，仔細端詳她。就如之前，看著她就高興。

她睜著眼睛時，睫毛給眼睛鍍了一層黑。現在眼睛緊緊閉著，那層黑就聚到一起，成了一面黑。

為了不沾水頭髮被挽起來，但底下還是輕輕地蘸了水，有時候往下滴水，有時候從浴缸裡吸些上去。

他笑了笑，盯著她瘦削的肩膀。如果生了孩子，能不能讓她豐盈一些？在這方面，他有些貪心。他伸出手——

她想到了什麼，又是夢裡的那些沒有邏輯的、但帶給她最原始的害怕的東西。那人戴一副她很少見過的眼鏡，畫面黑白無色，她流出的血卻是紅色的。

她皺了眉，他便跳脫出來。替她擦乾淨了身子，任她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