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場上走下來之後,他在月笙的面前就卸下了滿身的尖刺,像是被馴服的野獸在撒嬌。
沈長安眼尾溼潤微微下垂,低頭看向月笙:“好麼?”
月笙眨眨眼,意識到沈長安好像是知道怎麼對付自己了——自從她打了他一巴掌之後,他每一個命令都做的令她極為舒適。
這種感覺也不錯。
於是月笙點點頭:“好。”
她被人帶著再一次來到了教堂,於冬見到她立馬迎上來,看到她滿身是血嚇了一跳:
“同志,您沒事吧!”
月笙搖搖頭:“沒事。還有多餘的手術刀和手套嗎,我可以幫忙。”
於冬半信半疑地拿出裝備幫月笙穿戴好,剛好來了一個腹部中彈的傷員。
月笙雙手拿起刀,面色沉浸地下第一刀的時候,於冬的表情就瞬間嚴肅起來。
當月笙熟練地將子彈取出又極為精細地縫合好後,於冬的表情變得肅然起敬。
她已經是這裡最好的醫生了,但是和月笙比起來,差得太遠了。
“您師從哪裡?”於冬震驚地看著月笙極為精妙的手法,小心問道。
月笙說出了上個世界自己教授的名字。
於冬滿臉崇拜:“雖然沒有聽過,但一定是一位非常厲害的教授吧。”
月笙點點頭,沒有多說。
於冬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和月笙閒聊,傷員太多,護士和醫生全部都腳不沾地,汗水糊住了眼睛也只能隨意擦一擦。
那些志願來前線作為後勤的婦女們什麼都做,這個時候也來這裡幫忙。
似乎所有人都成為了一個人。
月笙又做完一個手術,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有戰爭帶來的焦慮和恐懼,但是每個人臉上又都有希望。
她忽然看得有些移不開眼。
明明已經在人類的世界裡生活了兩個世界,她卻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人類。
她發了一會兒呆,低下頭又開始忙。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身後傳來疲憊沙啞的聲音:“月笙。”
隨後,一雙手臂伸過來,虛虛擁住了她。
月笙剛好縫合結束,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放鬆身體靠在了後面:“你來啦。”
其實沈長安已經在門口看了月笙許久。
她的身姿太美,眼神太美,微微抿起的嘴唇太美。不施粉黛的側臉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件藝術品都要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