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淵聞言,猛地揚起下巴,直勾勾看向了月笙。
他漆黑的雙眼裡看不出焦距,但月笙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看進她的心臟和魂魄,將最深的愛意種下——
即便他現在已經不存在絲毫的人性。
謝池淵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世間所有的一切,唯獨忘不了月笙二字。
而月笙當初離開的那一幕,是刻在骨髓裡的夢魘。
即便現在什麼都不記得,還是本能一樣求她別走。
他掙扎得越發厲害,本來已經流不出鮮血的軀體,竟是在那黑色紋路的收緊下,再一次蔓延出泛著黑氣的血來。
好疼啊,像是在被凌遲,撕裂的疼痛連綿不斷,每一次都是疊加。
只要放棄掙扎就不會再疼了,只要放棄。
可是好不容易重新看到的月光,又怎麼可能放棄呢。
即便是放縱自己沉入海底的人,看到浮木,也是要忍不住死死抱住的。
在逸然道長震驚的眼神下,謝池淵後背的金色符文一點一點碎裂。
即便是碎裂爆發出的力量令他的後背皮開肉綻,露出森森白骨,他卻依舊在往前。
一步。
這一步已經幾乎用盡了謝池淵的全部力量,他的眼尾泛著血紅,滿臉是血。
天色變得更加晦暗,雨滴落下,落在他的臉上,混合著鮮血滴落,像是流出了血淚。
月笙站在原地,輕聲道:
“擺脫他,謝池淵。還有一步,我不走。”
月笙擺脫白雪兒的肉體後很虛弱,現在完全不是逸然道長的對手。
即便是身邊有麻團,也不能做什麼,因為二者繫結一起後,逸然死去,謝池淵也會魂飛魄散。
只能靠謝池淵自己。
但逸然又怎麼可能是坐以待斃之人,他謀劃了那麼多年,眼看已經要成功,成為世界上的主宰,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功虧一簣!
逸然猛地抬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雙眼泛著狠厲,口中唸唸有詞,在空氣中畫了一個血腥氣滿滿的符咒。
紅色的紋路扭曲著,眼看就要朝著謝池淵劈頭蓋臉罩過去!
月笙瞳孔緊縮:
“麻團,擋一下!”
然而,麻團力量與她繫結,即便是身為神獸,也無法有那麼快的速度!
電光火石間,月笙只瞥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忽然出現,竟是直直朝著那詭譎的符咒撞了過去!
是那個新娘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