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青桐城不遠,河谷邊有個山洞,他受了傷走不動,在那等我。”
餘棠向前半步,對謝宴小聲說:“這個天氣,晚上熊都不敢在外面晃,一個行動不便的人......還能活嗎?”
“給我人,現在出發,往返不出三日。”莫那沒聽見餘棠的嘀咕,掙紮爬起來,風卷殘雲般吃完了那碗飯。
謝宴頷首:“可以,但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
莫那昨天早上去的,算路程後天才回來了。
“我又不找她。”謝宴踱步往外走。
將軍府有兩層,二樓可以遠望城外景色。
謝宴站在距離欄杆半步遠的地方。消瘦讓他身形更顯起頎長,外套虛披,刻意避開肩部,袖子空落落垂著,以免沾染傷口血氣。
餘棠問:“那您找什麼呢?”
“找月亮。”
謝宴的話被風吹離,聽不真切。餘棠於是也出去,走到他旁邊。
“子時到,月亮出來了。”謝宴說。
下弦月綴在天穹,流雲被風吹得細長。月輝照在山林,淺淺一層映在山下一望無際的雪色平原。
“啊?”餘棠不明白話裡意思,轉頭看他。
數月徵戰削減了謝宴的書卷氣,反添肅殺,像一杆破損的戰旗。
“戰旗”面容嚴肅,完好的手探進懷裡,神情小心翼翼,像正在腦中推演一次必須毫釐不爽的進攻計劃。
餘棠也跟著緊張起來。
然後,對方拿出了一個錦囊。
“臘月二十三,該拆禮物了。”破破爛爛的“戰旗”說完,沖餘棠眨眨眼,眼底竟然出現久違笑意。
餘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要再問,就見謝宴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臉色一變。
“今早暗衛送密報,我受傷這事也寫了?”
餘棠點頭。
“那我說的那個......就是‘沒有大礙,很快就能解毒’也寫了?”
餘棠不解,但繼續點頭。
“行,”謝宴鬆了口氣,“你快回去休息吧。”
......
餘棠帶著百般疑惑下了樓,快出將軍府大門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
“臘月二十三......是謝大人生辰吧。”
他下意識回頭看二樓。
謝宴倚在欄杆上,臉上還帶著笑容,沒有剛剛拿出錦囊時那麼誇張,淺了一些,但似乎其中情緒更加深沉。
他手上沒有錦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縷墨色。
餘棠微微眯眼,仔細看。
那墨色一端似乎還綁著紅繩。
層雲散去,月光陡然光亮起來,移照在二樓,那處景象立時一覽無遺。
驀然看清了。
紅繩綁著是一束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