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閉眼:“不是針對誰,但真的有些惡心了。”
餘棠提上兩個桶,一個裝水,一個裝馬賽克,把現場打掃幹淨,謝宴和張素臉上血色才恢複些。
張素努力重拾形象,正襟危坐,人五人六地轉移話題:“廖陽倒了,土匪跑了,之後什麼打算啊?”
謝宴:“要做的很多。首先是解決百姓的吃飯問題,賑濟糧運來還需七日左右,各地倉庫裡全部餘糧和秦尹採購的糧食都用上也不夠,得去最近的河東、巴蜀借糧。
“再是各地須重新上報受災情況,擬定受災等級,用於後續賑災。
“還有押送廖陽等人進京論罪、軍隊到了以後鏟清遊匪,但這些倒是成了沒那麼著急的。”
張素邊聽邊捋著山羊鬍點頭:“聽著是這麼回事。”
他對謝宴改觀不少,又問:“你是賀既的人?”
謝宴從容道:“今年三月殿試後聖上就命我來此,尚無機會拜見賀、陸兩位大人。”
張素跳起來,繞著謝宴打量兩圈,而後站定。
他給謝宴使眼色,往雲橫的方向努嘴:“不錯,兩個都不沾,比某些兩邊都要沾的好。”
雲橫靠在椅子上不理張素,隨便側眼,卻和小風對上。兩人視線交彙,又各自若無其事地移開。
謝宴聽了張素的話,心中掀起浪來,但也是輕描淡寫撫平,並未就此多說,反而問起張素這個現在秦地最高行政官的計劃。
“我要幹的是真正的大事,修水利!”張素說完捧著茶盞,從升騰的熱氣裡看眾人神情。
堂中各人都是淡淡的,只有一個謝宴捧場:“哇,確實沒想到張大人有這樣的宏大志向。”
張素把茶盞重重放下,看來謝宴這個場子也沒捧到他心坎上。
“小子懂什麼!前朝在秦地曾修一渠道,連線兩水,綿延三百餘裡,旱時可灌田,汛期又可引洪,水中攜帶的泥沙更有肥田之效。
“前朝覆滅後,我朝高祖依龍脈遷都,秦地人少了,渠道常年失修,漸漸荒廢。之前朝裡爭來爭去也說要修,到底沒修......”
說到這裡張素連忙噤聲,不敢看眾人,假模假樣咳嗽兩聲又往廚房鑽。
後面幾天,事情有條不紊進行。
謝宴看了張素的治水筆記,這抓政務一塌糊塗、脾氣古怪的老官油子竟還真是個水利能手,果然上帝給人關了一扇門就會再開一扇窗。
皇帝最在意的廖陽和劉大眼也活得好好的。開始兩人大抵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嚷嚷不餓,讓小風卸了下巴,分別灌了兩碗辣椒泥巴水,就也不挑食了。
朝廷的兵比預計晚了一天多點。一萬輕騎加上雲橫手底下三四百精兵,把剩下的土匪從西邊趕到東邊。最後在和河東交界的地方把匪患消滅,位置差不多就在謝宴和小風進秦地的那條路邊上。
有些特別的是,把騎兵帶過來的竟然是袁欽。
袁欽身穿白甲,騎著赤色寶馬,背挺得比在宮裡時直,看著滿腿泥的謝宴,笑著說:“謝大人真是愛民如子,還要來親自挑河泥。”
“閑著也是閑著,給自己掙碗粥喝。”謝宴說。
修河渠是絕對的大工程,預計至少兩年工期,所需耗費人力物力頗多。田地幹枯,災民們種不了糧食,官府幹脆把他們組織起來以工代賑。
談話間謝宴挽起的袖子落下,他豎起胳膊喊小風幫忙。
小風原先在不遠處帶一群小孩玩,聽了他喊聲走過來。
袁欽目光和小風相接,微笑低頭,而後打馬離去。
次日,謝宴一行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