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傑不是庸醫,純粹是沒用心。
庸醫,指的是醫術低劣的醫生。
這個醫術低劣,也是分程度的,就像文化程度一樣,有的人是完全沒有讀過書,有的人則是讀了兩三天書,有的人是高中文憑,有的人是大學文憑。
學無止境,沒有人敢說自己的水平就是最高的,什麼病都能治,哪怕是碩士研究生,同樣會遇到難題。
所以比較客觀的講,庸醫指的是水平不夠,醫術低劣,醫德低下,對自己沒有正確認識的人,明明只是半吊子,卻覺的自己了不起,什麼病都能治,往往誤用藥物,害人性命。
像祁遠山、還有方樂前幾天在金寶市遇到的陳和平,水平不低,卻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識,真要是自己無能為力的病症,絕不逞能,遇到自己有把握的病症,果斷出手,遇到急危患者,絕不袖手旁觀。
醫生這個職業,其實是相當難掌控的一個職業,面對的是患者的生命,既要有膽魄,又要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識,隨時保持警惕。
因而,這個時候不少實習生進醫院的時候,很多醫院的上級醫生都會告誡:“你們進了這個門,穿了這一身白大褂,一隻腳邁進了醫院,同時也意味著一隻腳邁進了監獄。”
這個年代的醫生,總體來說,職業操守還是要比後幾年更重一些,很多醫生確實是相當負責,也相當有擔當的。
黃偉傑作為省醫院中醫科的科主任,水平還是有的,因而聽到方樂的話之後,黃偉傑先是一愣,然後看向患者:“你口渴不渴,喝水怎麼樣?”
“口不渴,喝水也不多。”患者的聲音很低,這是已經病了這麼多天造成的。
黃偉傑臉色一變,然後迅速到了病床邊上:“嘴巴張開。”
患者張開嘴,黃偉傑再次看了一下患者的舌苔,然後又坐下,重新摸脈。
方樂沒有吭聲,就站在邊上看著黃偉傑表演。
要說黃偉傑被表象迷惑,一時間沒有細想,有著粗心大意的成分在內,方樂是信的,可要說黃偉傑之前診脈出錯,方樂是不信的。
中醫之所以難,是因為很多時候哪怕在診斷中也有著不少悖逆現象,比如脈證相逆。
明明看上去是熱證,脈象卻是寒證的脈象,明明表現的是實證,脈象卻是虛症的脈象,這樣的情況在臨床中並不少見。
所以才說,醫生在實際的臨床中更要做到四診合參,耐心詢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從而作出正確的判斷。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這是最膚淺的,完全按照醫書的傳授來,實證就是實證,虛症就是虛症。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虛實夾雜,脈證相逆,這就需要一定的水平了。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透過表象看本質,不為表象所迷惑,那又是一層境界。
黃偉傑的疏忽就疏忽在問的少,下結論比較果斷,經驗教條主義嚴重,還在第二個境界徘徊。
只不過黃偉傑這一番檢查卻有點依舊放不下身段的意思。
說穿了有點演。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之前確實看錯了,這會兒我再細細的看一下。
不過能及時認識到錯誤,還算有救,畢竟是科主任,端一下倒也說的過去。
“果然是虛衛不固的虛症。”
足足摸了好半天脈象,黃偉傑這才站起身來,很是有些感慨的道:“確實是我疏忽了。”
說著話,黃偉傑看了一眼方樂,見到方樂的嘴角噙著笑,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尷尬。
被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