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民緩緩抬起手,輕輕一指方樂:“方樂這次跟著你們二叔回來,算是半個客人,今天上午又給我針灸續命,又是我們祁家的恩人,你們不客氣對待也就罷了,還想著法的刁難......”
“倘若你們靠著真本事能勝方樂一絲半點,好歹還算個漢子,可你們呢,自己都沒搞清楚,一知半解,囫圇吞棗,卻拿去刁難人,丟了人也不知道認錯......”
“我祁有民虛活九十有六,活人無數,自己的後輩卻在後面爭名奪利,毫無醫者之心......”
“爺爺(曾爺爺)!”
祁志平和祁志軍幾個人瞬間就跪在了祁有民面前。
祁家的家教確實嚴,規矩也比較多,有點類似於民國時期的大豪門,這會兒祁有民一番話,說的祁志平等人羞愧難當,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祁有民沒有理會,繼續道:“當年老二說我不懂的教育子女,只考慮自己的面子,現在看來,在這一點上,我確實做錯了,你們要是有人不樂意學醫,可以不學......”
“父親!”
祁遠山都禁不住喊了一聲。
祁有民擺了擺手:“我不是針對你,是真的有感而發,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我最多也就一兩月時間了,也確實看開了不少事。”
聽著祁有民的話,看著祁有民的表情,祁志平突然站起身來,然後轉向方樂,向方樂彎腰鞠躬:“方樂,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祁志軍等人這才瞬間反應過來,急忙也都起身,面向方樂,向方樂道歉。
“祁大哥你們這是幹什麼?”
方樂急忙起身,扶起祁志平幾個人,對祁遠山道:“祁老,人都有私心雜念,這是避免不了的,我自己也有爭強好勝之心,醫者也並非要完美無缺,只要恪守本分,守住規矩,一些小錯,無傷大雅。”
“心胸狹隘,鼠目寸光,不懂上進,一葉障目,焉成大醫?”
祁有民突然眼神凌厲,厲聲喝問。
方樂:“.......”
老人家較真了,方樂也有點招架不住。
不過不得不說,祁有民說的確實是真理,老人家一輩子的感悟,發人深省。
歷朝歷代,凡是在醫學上有所成就的人,心胸大都寬廣,清代名醫鄭欽安為了學醫,一生拜師無數,跟著好多人都學過醫。
正如祁有民說的,別人不如你,客氣對待,別人比你強,虛心求教,不能容人,大都不能容物。
祁有民緩緩道:“我已經大限將至,也管不了你們太多時日了,有句話希望你們謹記,古人有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之謂,我不求你們超越先賢,但是最起碼要不服老有所為,等你們都到了我這個歲數,能坦然面對自己。”
祁有民年齡大了,說了會話,精神就有點不佳了,在祁遠山和祁遠鋒的攙扶下上了樓。
“呼!”
一直目送著祁有民消失,祁志平和祁志軍等人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老爺子給幾個人的壓力著實是太大了,剛才老爺子的大帽子扣上來,差點讓幾個人喘不過來氣。
“方樂,對不住了。”
祁志平緩了一小會兒,然後回頭對方樂說道:“剛才我們幾個人確實有刁難你的意思,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