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方樂,張敦河就伸手一指:“姓方的,你要是還有點自知之明,就不要招惹我閨女,我閨女還是黃花大閨女,十里八鄉看上我閨女的人多了去了,怎麼也輪不到你一個病嘮鬼,你要是死了,還想讓我閨女給你守活寡不成?”
肺癆,在這個時代,特別是在農村,那就是壞病,得了這個病,基本上就意味著看不好了。
無論是對面的堂嫂還是張曦月的孃家人,都是這麼一個看法,無非是早死還是晚死的區別。
張曦月人長的漂亮,還上過初中,看上張曦月的人多了,家境比方家家境好的多的是,女兒跟了這麼一個病嘮鬼,張敦河怎麼可能樂意。
前幾天張敦河之所以沒上門,那是因為方樂奄奄一息,眼看著隨時有可能嚥氣,張敦河也怕帶人過來鬧事的時候方樂一命嗚呼了,到時候還麻煩。
這兩天聽說方樂有所好轉,人也醒了,張敦河就帶著兒子和侄子過來了。
方樂和張曦月雖然辦了婚禮,可婚禮很簡陋,又沒有領證,方樂又是病秧子,辦不成那事,女兒還是清白身子,還來得及。
“爸,你說什麼呢?”
方樂還沒吭聲,張曦月就上前一步,把方樂護在了身後:“我和方樂已經舉行過儀式了,我已經是方家的兒媳婦了,方樂也是您的女婿。”
“我呸!”
張敦河隨口就是一口痰吐在了地上:“我才沒有這種病嘮鬼女婿,你個姑娘家家的,還要不要臉了,揹著父母,揹著家裡就跑來人家家裡,給人家當傭人,你這是要把你爹我活活氣死呀。”
說著話,張敦河已經氣的咳嗽了起來。
張敦河年齡雖然不大,可一直都有氣管炎,幹不了重活,稍微勞累就咳嗽氣喘。
這會兒說著話,情緒激動,咳嗽越發的激烈了起來,咳著咳著,突然眼睛一翻,就向後面倒去,好在跟在邊上張曦月的哥哥張曦平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
“爸!”
張曦月嚇了一跳,急忙上前。
“看你把爸氣成什麼樣了。”
張曦平還以為張敦河是故意裝的,扶著張敦河,氣呼呼的罵著張曦月:“你一個女孩子,臉都不要了,這是要把爸氣死。”
“爸,爸!”
張曦月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她是性子倔,有主意,可再有主意,看到自己的父親暈倒昏迷,都會亂了分寸。
“快,把人放平!”
方樂原本在張曦月身後聽著看著,這些人他都不認識,對事情的瞭解也一知半解,所以打算聽一會兒再做決定,可眼看著張敦河暈厥,方樂就不能等了。
當了那麼多年醫生,遇到這種事,方樂條件性反射就快步走上前去。
“你閃開,不用你管,別給我們一家人傳染了就好。”
張曦平還以為張敦河是裝的,伸手就去推方樂。
“不要你爸命了?”
方樂眉頭一皺,厲喝一聲,同時身子一閃,躲開張曦平的手,欺身就到了張敦河近前。
“快,把人放平!”
說著話方樂先伸手掐住張敦河的人中,然後讓張曦平把人放平。
張曦平這才發現老爹不是裝的,嚇得臉都白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好在方樂還算鎮定,一邊扶著,先把人放平,依舊掐著人中。
“爸,爸!”
張曦月帶著哭腔在邊上喊著。
“去祁老伯那兒,看看有沒有針袋,找銀針過來,放心吧,這兒有我。”
方樂身體還沒恢復,剛才一系列,已經有些氣喘了,不過還是鎮定的對張曦月說道。
張曦月急忙大步跑了出去,不說什麼針袋,這會兒肯定是先去找祁遠山過來,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