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講的冷笑話顯然不怎麼好笑,但他的態度著實讓人覺得惱火,他已經不是在輕視,而是在侮辱自己了!
難道拿著一把破槍頂在我腦袋上,你就覺得勝券在握了嗎?
即便對方的嘲笑近似侮辱,但蘇浩始終在忍耐,就像海嘯中的礁石,就像狂風中的山崗,頑固,冷靜,堅韌,不屈。
他不是不想反擊,只是不想無謂地送死。因為如果過分地刺激這傢伙,讓他察覺到危險,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當街扣動扳機!
對方止住笑聲,握槍的手輕輕一推,槍口便狠狠戳了下蘇浩的後腦勺,這是在示意他向前走。
他正在用又一次赤裸裸的羞辱,一點一點點燃蘇浩的怒火,蘇浩卻默默地將憤怒按捺下來,因為他很清楚,這個傢伙根本囂張不了太久,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在對方槍口的“示意”下,10分鐘後,蘇浩被迫進入了一間倉庫。這裡瀰漫著一股鐵鏽味兒,溫度極低,倉庫深處甚至偶有水滴墜落的叮咚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下顯得極為刺耳。
蘇浩呼吸著這裡的空氣,頓時連續咳嗽了好幾下,彷彿半個肺都被灰塵和鏽味兒填滿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腳下踩著的根本不是什麼倉庫,而是死寂的墓穴、冰冷的墳場。
對方將捲簾門往下一拉,月光被隔絕在外,倉庫便成了一間密室。而當開關被按下,頭頂老舊的日光燈管發出昏暗的光亮時,蘇浩終於得以看清對方的面容。
這傢伙是個白人,臉上有西方刻板印象中典型的墨西哥裔特徵,他穿著一件黑色連帽衫,還戴上了一副造型誇張的墨鏡,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笑容,顯然胸有成竹。
墨鏡男站在蘇浩面前,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以防被空手奪槍,同時槍口也從蘇浩的腦袋上挪開,轉移到了更易命中的胸腔位置…
其實對於沙漠之鷹而言,只要瞄準的目標是人類,那麼不管打在哪裡,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死亡。
看到墨鏡男如此舉動,蘇浩的眼睛不禁微微眯了起來。
這就是生機,雖然只有一線,但至少那把沙鷹的槍口,沒有直接懟在自己腦袋上了。
別忘了,他穿著防彈背心!
雖然機會已經出現,但還是太過渺茫,這時便想抓住無異於飛蛾撲火,而等待機會又是蘇浩最擅長的能力之一,所以他仍保持著投降姿勢,如雕像般一動不動。
墨鏡男看著蘇浩始終舉著的雙手,臉上的笑意便變濃了些,大聲笑道:
“東方有句諺語,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你很符合東方對於俊傑的標準。但為了不讓我誤會,請扔掉你的揹包,然後保持投降這個姿勢別變。”
蘇浩面色陰沉,於是聳了聳肩,揹包隨即滑落到了腳下,再被一腳踢開。
他冷冷問道:
“你到底想要什麼?”
墨鏡男見蘇浩如此配合,於是警惕又鬆懈了一分。他一邊舉槍指著蘇浩的胸膛,同時找了張佈滿灰塵的板凳,不顧骯髒坐了下來。
他好整以暇的翹著二郎腿,就像在成為契約者前面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時經常做的那般,一口濃痰吐在蘇浩腿上,說:
“我在舞廳地下的監控室看到獻祭儀式的全過程,獻祭的最終成果,是一截惡魔右臂。我想知道,那截胳膊現在在哪兒?”
蘇浩強忍著滿腔怒火,冷笑道:
“在我這裡。”
墨鏡男笑道:
“你很誠實,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