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迎面吹來，吹亂了寡人的額前發，我睜開眼，就見莫逸城手握一支羽箭，箭頭正對我。

“還真是麻煩。”莫逸城說罷，將羽箭放在手中折成兩截。

我再次閉上眼睛，忽的覺得今日的顏色非常好，本就是一地的紅，讓人看不出血的顏色。

莫逸城拂袖冷聲道：“暗衛真是越來越沒用了，竟讓這支箭射進了馬車。”

“襄陽王這是被逼得狗急跳牆了。”我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逼他在今日動手，但他偏偏選擇了今日。”

“馨兒，你暗中放出訊息，讓襄陽王知道樓御史已把樓府和宗室公卿勾結的罪證全都上交給了朝廷，勢要削藩，你是他逼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好一網打盡是不是？”

我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莫逸城又道：“如今兵力分散，皇宮一部分，西市一部分，太廟一部分，表面上看只有東市的最為薄弱，但其實你早已將暗衛都集中在了這裡，馨兒，你就那麼有把握將襄陽王一舉拿下嗎？”

“我沒有把握。”我笑了笑，仰頭看向他。

莫逸城神色不明的看向我：“那你……”

我雙手環在他的脖子處，臉枕上他的頸窩，淡淡道：“可是我有你啊。”

“馨兒。”莫逸城微微一震，回抱著我，微微收緊，“你就這麼相信我嗎？你可是知道了些什麼？”

馬車微微抖動，我身體向前傾去，他及時扶住了我，與此同時暗衛一擁而上，將馬車圍成了一個圈，緊緊護在身後，一時間廝殺四起。

我對上他的目光，問道：“那天晚上你知道我在門外偷聽是不是？”

他輕點了下頭。

我道：“你既然知道我在外面，為何還由著上官婉兒那麼說，你難道不怕我會因此而誤解你嗎？”

“上官婉兒說的本就沒有錯，何談誤解。”他撫上我的臉頰，淡淡道：“當初我的確與襄陽王有交易，他想要金山銀山，而我想要的只有你。我只想要你完全的愛我，相信我，屬於我。我留下那些水賊，其實就是為了借他們之口給你警醒，讓樓御史離京，是想對樓黨下手，但這不也是你所期待的那般。”

我心頭一片紛亂，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莫逸城淡淡一笑，“我當日那麼說也是想為了試探你一下。”

我挑眉：“試探什麼？”

“試探我在你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你是否會因那幾句話就給我判了死刑，不再信任我。”

我打斷他：“若是呢，我廢了你的丞相之位，將我給過你的一切統統收回，你會怎樣？”

我曾懷疑過他，可即使他背叛了我，我已是放不下了，我捨不得更忘不掉，我會收回他的權利和地位，但他的鳳君之位，我從未想過要廢掉，他說他喜歡我，想要我，我又何嘗不是一樣。

“如果是那樣……”莫逸城眼神一沉，墨色的瞳孔依稀閃過一絲血色，但很快消失不見，笑著說：“馨兒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

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強連我也不知道，我只知三爹三娘輕功極好，行動亦是十分隱匿，若是連他們的行蹤都能察覺，那沒有理由不知道我當日在偷聽，可他明知我在場還故意那麼說，或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讓上官婉兒發現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