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緩緩道:“八蟲草乃是用八種毒蟲和八種毒草混合製成的毒藥,但用量和搭配的不同也會影響毒性,因此只有製毒者才知道毒藥和解藥的成分,蘇葉,冬葵加上蒼耳子雖然能暫時壓制住毒性,但體內的毒根本無法解除。”
四娘上前兩步,讓小銀子張開嘴,左右看了看他的舌苔道:“你沒有中毒,那中毒之人又是誰?”
我逼上前兩步,目光柔聲的看向小銀子道:“這些年你對寡人忠心不二,寡人都看待眼裡,也不會虧待你,如今你雖是盜取宮中的藥材,想來也是為了救人,寡人不與你追究。那人對你來說應是十分重要,你說出中毒者,說不定四娘能幫他解毒。”
小銀子眼眶一紅,眼淚嘩嘩的掉了下來,連連磕頭抽泣道:“陛下,樓御史中了毒,求陛下快救救他吧。”
我愣在原地:“你說什麼,樓御史中毒?”
小銀子抽搭道:“樓御史不讓小銀子告訴陛下,是小銀子欺瞞了陛下,小銀子認罪,願接受任何懲罰,但求陛下能救救樓御史。”
我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彷彿抓住了什麼線索。
太傅離去,如今樓府的牌匾上只剩一個鐵鉤銀畫的樓字,自太祖那時起,樓府便一直紮根在這裡,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總有一人姓樓,輔佐朝政。
清涼的月色下,樓府的門外響起了三聲敲門聲,後院登時響起了犬吠。
門內人輕咳兩聲,隨即啞著嗓子道:“誰啊?”
門外人細聲回道:“是我,小銀子。”
門內人腳步往前靠近了些,將將停在門後卻沒有開啟門,隨即一聲沉重的嘆息傳來:“小銀子公公啊,你還是回去吧。之前你拿來的那些東西都放在了門外的花壇裡,大人說你的好意他心領了,但是他不想接受,你還是把東西帶回去吧。”
小銀子急道:“管家你把門開啟我找樓大人有事要談。”
裡面的人猶豫了一下:“可是大人說了他不想見。”
“我此番來不是因為藥材。”
“那是為了什麼?”
“因為陛下的事,”小銀子又道:“大人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在大人心裡什麼是最重要的,你應該也清楚,你就這麼和大人說,他不會不見我的。”
管家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的開啟門,抬頭的瞬間卻愣住了:“小銀子公公平日你不都是一人來的,今日怎麼還多了一人,跟在你身後的這位是誰啊?”
小銀子道:“這人是我從宮裡帶出來的,怕被人認出所以才披著斗篷,大人現在在哪?”
“大人現在還在書房,既然如此你們隨我來吧。”
管家與小銀子的交情應是很好,所以對他的話才沒有起疑,他緩緩的轉過身,帶著我們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太傅剛去世不久,府中依舊沉浸在悲痛的死寂中,即便是有人說話,也會將聲音壓得很低。
遠遠的就瞧見到尚清書房的燈還在亮著,幾句爭吵傳來,管家登時頓住了腳步,神情變得有些尷尬。
一女子冷笑道:“樓尚清,我們信任你所以才尊你為當家的,但你這當家的卻有失公允,東郊那百畝良田以往一直都是我們大房收的租,如今你卻要把這差事派給二房,我知二房與你向來交好,但你偏袒的這麼明顯,可有將我們其他幾房放在眼裡?”
另一個女子似是哭啞了,扯著嗓子道:“三房只有樓和這麼一個獨子,前些日子他不清不楚的被永鎮寺的人打斷了腿,現在還躺在床上,大夫說他這這條腿怕是要永遠的廢了,如今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你怎麼都不替咱樓家出出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