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苦笑一聲:“你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否則陛下會起疑的。”
小銀子顫聲道:“不會的。”
“也對,現在陛下身邊有鳳君陪著,應該注意不到你的行蹤。”
尚清笑了笑:“就當是我把藥材買下了,一會讓管家給你支銀子,陛下要是問起,你就說賣了,至於賣給何人不要告訴她,只需把銀子給她,你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她應該不會過多追究你的責任。”
小銀子淚眼汪汪的望著我,我垂眸,依稀在門上看到了他的身影,記憶中的那道身影總會同櫻花一起出現。
櫻花爛漫時節他站在樹下衝我淺笑,花瓣隨風輕揚落在他的衣袖上,他一揮手拂掉身上的花瓣,卻又被我抬手抓在了手心。
他無奈笑道:“馨兒可是又分心了。”
那時候他教我念詞:對花對酒,落梅成仇,十里長亭水悠悠。
為了不讓尚清發現我的存在我便一直蹲在地上,剛一起身膝蓋微麻,便踉蹌了兩步,小銀子急忙上前扶住我,我披上斗篷,正要離開,管家道:“你們可是要走了嗎?”
我沒有回答,徑直往前走去,走出院子,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關門聲,見小銀子跟了上來,我沉默著疾步離開了樓府。
小銀子啞聲嗓音道:“陛下我們現在是要回宮嗎?”
“不。”
小銀子道:“那是去哪?”
“去天牢。”
四娘說過蘇葉,冬葵,蒼耳子只能暫緩體內的毒,此毒只有製毒者方可解,這毒是襄陽王下的,也就只有他能解。
難怪尚清之前如此肯定襄陽王會取信自己,竟是他把命交到了襄陽王的手上,他寧願做傻事卻也不願意與襄陽王同流合汙。
小銀子說:“毒是樓御史在蘭玉鎮的時候被上官婉兒下的。”
如今找不到襄陽王至少能找到上官婉兒。
我心口一陣陣絞痛,很想忽視這種痛,但卻始終忽視不掉。
我喜歡他,相信他,是我的事又怎能強求他的回報,他不曾允諾我什麼,又何談相欠。
我對小銀子道:“一會若是取來解藥,你找個機會給他送過去,但不要讓他知道是我給的。”
小銀子震驚道:“陛下……”
我低垂著眼瞼:“他既然不想與我有任何相欠,我成全他便是。”
小銀子紅著眼眶:“可是樓大人他……”
我笑著打斷他:“他說過要與我相忘於江湖,既然我已經辜負了他,那另一個人我便絕不定再辜負了。”
小銀子咬了咬唇道:“陛下,小銀子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我說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如果當初樓大人沒有拒絕陛下的情意,陛下還會和鳳君在一起嗎?”
這句話我也曾無數次的問過自己。
我苦笑著搖頭道:“沒有如果,我曾經是很喜歡樓御史,但那也只是曾經。”
我不知道每個人是不是都在年少的時候喜歡過一個人,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和熱情 ,可是多年之後再去回想,卻怎麼也說不清當時的喜歡,到底是因為那個人還是那種感覺,而最後能與之攜手相伴一生的,往往不是那個人。
踏入天牢,守衛看到我的時候微怔了一下,隨後瞥了眼身後的小銀子,登時反應過來跪倒一地。
我說道:“上官婉兒在哪,寡人現在要提審她。”
守衛畢恭畢敬的答道:“回陛下,罪犯上官婉兒剛剛已經被押送走了。”
我皺了下眉頭:“誰把她帶走的,現在帶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