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子回過神來,忙道:“回陛下,奴才方才見太醫匆匆趕往了樓府,好像是樓老爺的病又犯了。”
我心下一驚,立刻把兒女情長拋到腦後,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去敲門!”
小銀子連忙上前,伸手正準備敲時,門竟堪堪被開啟了,府裡的小廝這回算是一眼認出了我們,慌亂跪地就要拜我,被我抬手製止:“不必行禮了,快帶我去見太傅。”
小廝領著我直入內堂,我腳步匆匆,一個沒注意,迎面撞上了剛從房內出來的尚清。
他抬手握住我的肩膀,忽然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住似的撒開了手,我仰起來,詫異地看著他。
尚清濃長的睫毛微顫了一下,向我行了一禮,便退到一邊,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著,修長的十指節節發白,眉宇間頗為痛苦。
“陛下。”我本想上前安慰他一下,小銀子這時在一旁喚了我一聲,我才收斂了心神,進屋去看太傅。
太傅臉色蠟黃,昏迷不醒,上次見他時他尚且還能和寡人侃侃而談,今日再見卻已是臥床不起。
“太傅到底得的什麼病?”我問那太醫。
太醫俯首對我回道:“太傅他年老體弱,身體本就不太康健,眼下又受了刺激,一時平復不下來,這才導致的昏厥。”
“那太傅何時會醒?”
太醫躬身道:“這個臣也說不準,也許不到一炷香的時辰便可醒來,也許幾日之後,不過太傅這身子,日後怕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我皺眉看向屋裡的下人,厲聲道:“可是有人出言頂撞了太傅?”
下人跪了一地,嚇得直哆嗦,不敢出聲。
“是微臣與祖父討論政務時,意見不和,一時失言,令祖父動怒了。”尚清站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說道。
在我的記憶裡尚清一如二月的桃花讓人溫暖,是個極其溫柔,溫文爾雅的人,也就只有在面對莫逸城的時候,才會寸步不讓,據理力爭,太傅向來性子急,想來這次是太傅過激了。
我放柔了聲,溫聲道:“下回注意些,切莫再惹太傅生氣了。”
他低著頭,淡淡道:“臣明白。”
出了房間,尚清同我在庭院中走了幾步,我見他眉頭緊鎖,深思不語,便想說些話開導他:“太傅眼下雖是昏迷,但你也不過太過自責,太醫定會醫治好他的。”
尚清點頭不語。
我轉而道:“如今大事的決議權都在內閣五大臣手中,過去都是國師和丞相的人,等丞相退位後,我想提拔你進內閣。”
尚清神色漸漸緩和了下來,臉上仍略顯蒼白,眉心微微蹙起,苦笑道:“謝陛下……隆恩。”
寡人這麼多年一直想在內閣安插自己的人,眼下莫逸城要入宮當鳳君,這內閣正好空了一位,也好趁此機會將尚清提拔進去,不過看尚清這神情似是很勉強。
我沉聲道:“若是進了內閣,難免會遭到排擠,若你不想,寡人定不會為難你。”
他搖了搖頭,輕聲道:“陛下厚愛,臣惶恐,只怕是丞相會不同意,他在這個位子上坐了這麼久,又怎會輕易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