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莫笙:“莫學士慎言,當今陛下就是女子,臣又豈敢瞧不起女子。”
莫笙低聲道:“還記得那年秋天,我們一同赴京趕考,驛站安置不下,我們幾個學子便一同在郊外尋了個清淨之地,租了個大宅子。那一路你雖未從我說話,也沒有正眼看我,但途中忽的下起了雨,你卻把身上僅帶著的一把傘遞給了我,轉身淋進雨中。”
易天辰眼神微動,淡淡道:“莫學士竟還記得?”
莫笙眉梢一喜:“當然記得,如今易大人討厭我也總該有個理由吧,不妨說出來,要是下官有言行失當之處,也願改之。”
“莫學士多慮了,莫學士才學兼備,怎會有失言之說。”
“還沒恭喜易大人升任大理寺卿,算起來易大人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年紀輕輕就官居一品,比我大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莫學士過獎了。”
莫笙繼續道:“但二十三也該到了成家的年紀,易大人如今已經立業,不知為何還沒成家?”
易天辰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似是不願多言。
路過太清池,莫笙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袖子,訕訕道:“當年就是在這裡害你落入水中,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易天辰尷尬道:“我知道了。”
莫笙上前一步,說著:“不,你不知道……”話未說完,腳下青苔一滑,人便跌入了湖中。
“笙兒。”池水冰冷異常,自口鼻灌入,易天辰沒有絲毫的猶豫,猛地扎進水中,緊緊的抱住莫笙,將她拖了上來。
“快去傳御醫。”我一聲令下,宮人急忙將御醫請了過來,易天辰倒無大礙,只是被湖水打溼了頭髮,莫笙卻因胸腔灌水過多,昏迷不醒。
太醫檢視了一番,又給開了些祛風寒的藥,如今莫笙已被莫逸城接回府中照看。
我看著易天辰眸中擔憂的神色,問道:“你為何要故意與她疏遠?”
他淡淡回道:“陛下方才都看到了。”
我點點頭,“莫逸城同我說莫笙這麼多年都在等一個人,卻沒想到那個人會是你。”
我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早該發現的,那日莫笙見你時神色就與平日不同,你說過喜歡一個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你明明能不顧性命的去救她,又為何不敢承認喜歡她?”
他幾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很多事情並不只能依靠喜歡,我同她立場不同,註定會走向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若是如此,又何必苦苦糾纏,徒增日後傷感。”
我與莫逸城何嘗不是如此,明知會有坎坷,卻怎麼也逃不開,躲不掉。
我問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若是你不好意思開口,寡人替你說如何?”
“陛下的好意,臣心領了,莫學士也許只是對我有一時的好感罷了,時間長了也就淡忘了。”
我本想替莫笙說幾句,但他向我行了一禮,就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