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淡淡道:“無妨,易大人只管放心去查,什麼時候查清楚了再歸還給本官也不遲。”
看著他蒼白的側臉,我驀地有些愧疚起來,方才雖有意偏袒,但先前還是誤會了他,他是因我而受傷,無論如何我也應該感謝他才是。
易天辰說他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眼下屋裡就只剩我和尚清,我垂下眼瞼,低聲道:“昨日多謝你。”
“陛下無需感謝,臣能救駕,是臣的福氣。”
我愣愣的看著他,掐斷了自己的歹念,大聲說道:“樓御史,你想要什麼賞賜儘管提,寡人定會滿足你。”
尚清輕輕搖頭,忽的抬手拂過我的臉頰,帶來一陣涼爽愜意的風,“還是讓陛下受傷了。”
“你已經做的都多了,”我嘆息一聲道:“要不是你及時出現,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就應該是寡人。”
當時他明明已經離開了,聽見了小銀子的呼喊才折返回來,義無反顧的衝進火海擋在我面前,而莫笙她……
有些話一直喉嚨處打轉,我緊咬著牙關,生怕一不小心就給問出來。
尚清瞥了我一眼,淡淡的笑意在眼底盪漾開來,問道:“陛下可還記得微臣承諾過陛下的事?”
“有……有嗎?”我愕然地看著他。
他失笑道:“許是時間長了,陛下忘了。”
我自認為尚清說的每一句話,都會銘記於心,可眼下腦海中浮現的竟都是莫逸城的甜言蜜語,我垂下眼瞼,沉聲道:“寡人可能真的忘了。”
“微臣曾答應過陛下,不讓陛下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會護陛下一世周全。”
那年我剛剛登基,一個人站在城牆上,看著日落西山,餘暉灑遍了萬里河山,看著月上枝頭,星光點燃了萬家燈火。
那一年發生了好多事,也是在那一年我開始有了改變。
尚清找到我時,我正小聲抽泣著,他站在我身後,離我一步之遙。
“陛下可是不開心?”他的聲音在微涼的晚風中溫暖而柔和。
晚風從我的髮梢掠過他的衣角,我忍著眸中的淚水說道:“父母親都已離我而去,帝都就只剩我一個人。”
“陛下不會是一個人。”他的指尖依稀碰到了我的袖口,我轉身的間隙,不經意的窺見了他藏在眼底還來不及斂起的柔情,“陛下是天子,整個天下都是陛下的。”
我停止了抽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