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外還出動了蕭家府兵。
時間一點點流逝,仍沒有音信,尹姬已經哭得站不住,佟夫人的臉色更是駭人。
直到天色暗下去,一陣隱約的哭聲傳來。
做母親的豈會不熟悉自己孩子的哭聲?一番急尋,發現是從市樓頂層飄出的。
佟夫人厲聲命人開啟市樓大門,奪過侍從手中的燈籠當先上了木梯。
蕭元貞和蕭元瓏趁旁人不注意爬到了市樓頂層,玩起來忘了時辰,聽到樓下都在呼喊他倆的名字,愈發起了玩心,想看看這些人何時能找到他們,於是乾脆躲進了閣樓。
沒想到天黑之後閣樓裡忒是嚇人,兩人怕得大哭,佟夫人見了也不忍心斥責,將燈籠交給隨後趕來的從人,一手一個,牽著他倆下樓。
也不知是誰先滑了腳,佟夫人沒能拉住,蕭元貞和蕭元瓏順著木梯滾落下去。
佟夫人不顧自身安危撲上去抱住了蕭元貞,伸手去扯蕭元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看著蕭元瓏滾到最後一級,幸而與下一層之間還有個緩衝,不然小命都未必能保住。
結果就是蕭元瓏傷得最重,佟夫人其次,被佟夫人緊緊護在懷裡的蕭元貞則毫髮無損,止受了點驚嚇。
“阿家有傷在身,兄嫂們輪流在跟前侍奉湯藥,我這個做兒婦的豈好就甩手出門?”
“你倒是孝順。”
姜佛桑心知,佟夫人非他親母,聽得佟夫人受傷他問都沒問一句,自己在佟夫人跟前表現得過於“孝順”,落在他眼裡也未必是個好。
遂嘆道:“夫主是男人,又豈知兒婦難為?敬奉舅姑是本分,一個孝字未必能壓死兒子,壓死兒婦卻是綽綽有餘。畢竟兒子是親生親養,再如何都有人心疼;兒婦卻終歸是外人,行差踏錯一步往後的路都難走,屆時又有誰會心疼妾呢?”
這話不知怎麼戳了蕭元度,他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卻是岔開了話題。
“總之都是你的理,誰知哪句真哪句假,說不定是樂不思返。”
姜佛桑低眉淺笑:“豈會?妾放心不下夫主,事情處理完立時便來了。”
巧舌如簧!
蕭元度心裡嗤之以鼻,嘴上卻沒言聲。
氣氛又要冷下來時,休屠和孫縣尉回衙了。
蕭元度被村民砸傷後直接騎馬歸城,他二人留下鎖人拿人忙活了半日,半途又碰上大雨,整個淋成了落湯雞。
兩人入室後發現姜佛桑也在,孫盛躬身施禮。
休屠先是一臉驚喜:“少夫人回來了?!”而後左顧右盼,大約是在找菖蒲。
姜佛桑知道他們有正事要說,本要回避,蕭元度突然開口:“有事明日再議。”
縣令夫人離開巫雄近兩個月,今日才回,孫盛也不是沒眼色的,當即便告了退。
休屠則興奮道:“少夫人為何回來這麼晚?你不在——”
耳聞錯牙聲,後知後覺注意到公子眼神不善。
休屠撓了撓頭,“屬下還有事……”溜之大吉。
姜佛桑似乎才想起來,以閒談的語氣問,“夫主是怎麼傷的?”
提起這事蕭元度就火冒三丈高。
左右與姜女也沒有別的事可說,便大致講了講傷情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