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怎麼可能?她們是朝廷賜嫁的媵妾,哪裡還有改嫁的道理?
姜佛桑也未細說,只告訴她,“我暫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是覺得,與其終日無所事事、消極胡思,不若找點喜歡的事做,若實在沒有,不妨培養個實用點的喜好;再有就是一顆不依附別人的心。”
這兩樣結合,或許有一日便能衍生出不依附於別人的能力。
申姬如聆梵音,逐一記下,又問:“我若做到這些,男人就會喜歡我?像喜歡女君一樣喜歡我?”
“等你做到這些,或許也就不關心別人喜不喜歡了。”
申姬將信將疑,姜佛桑無奈失笑。
申姬回去後左思右想,除了梳妝打扮,實在找不到較為實用的喜好,想起女君經常手不釋卷,她也勉強識得幾個字,就想仿效一二。
《尚書章句》、《春秋左氏傳》以及外間儒生求也難求的《毛詩箋》、《莊子注》、《論語釋疑》這些,她無甚興趣,姜佛桑便給她挑了本《封禪儀記》,是前朝人撰寫的一本遊記,比之前面那些不算枯燥,申姬勉強看得下去。
她也不打擾姜佛桑,去了旁邊的屋室。
菖蒲經過時往裡看過幾回,回來忍不住偷笑,說申姬看不了半頁就要摸摸髮髻、照照銅鑑,再喝上一盞茶、吃上幾塊餅餌,坐牢也似。
姜佛桑則道,“九層之臺,起於壘土,慢慢來。”
這日,申姬遲遲未至,素姬倒是來了。
又恢復了往日那副戰戰兢兢的拘謹模樣,話也不多說。姜佛桑要寫字,她便跪在書案一頭為姜佛桑研磨,姜佛桑寫了半日,她便就這麼跪了半日,午後又繼續。
菖蒲不似良媼那般回回見了素姬都冷臉以對,可經過前番之事,待她也難有好臉色。
素姬渾然不覺。
到了傍晚,姜佛桑收筆,她先於菖蒲起身,將筆接過洗了。
洗好的筆懸於筆架晾曬時,姜佛桑把抄了一日的《地藏本願經》遞給她。
“這是……”
“給你的。”
雖然是一本超度亡靈的經文,姜素還是一臉受寵若驚地接過,“謝女君,女君不計前嫌,妾實在……”
姜佛桑打斷她,“素姬極擅於請罪。”
姜素窘迫地漲紅了臉。
姜佛桑沒再繼續為難她:“明日我邀了申姬同登高鳳山,素姬可願同往?”
素姬誠惶誠恐應道:“能陪女君登高,是妾的榮幸。”
“那好,今日早些歇息。”
目送素姬出去,菖蒲不解:“女君為何還要理會她?”
她分明是見沒了靠山,五公子也不再見她,才又來女君跟前伏低做小。
如此翻覆,當別人都是傻的?怪道良媼一直對素姬不假辭色,想來是早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姜佛桑未說什麼,只讓她好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