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度冷哂:“你,還有洪襄,你們個個心裡都明鏡似的,偏偏行起事來前怕狼後怕虎,這也不敢、那也不敢。那就好生在後頭躲著,有什麼罪責過後我一力承擔便是。”
巫雄為官三載,的確讓他深知了百姓不易。但百姓在他眼裡也並非都是一視同仁的,他也做不到對誰都懷著滿腔仁愛。
在他看來,刁民劣風,手段該強硬時就要強硬!哪怕殺雞儆猴也在所不惜。
一味退讓,不停示軟、示弱,只會讓那些人登鼻子上臉,最後騎到頭上去。
那還能辦成什麼事?這州衙乾脆關了罷了!
蕭元胤跌腳直嘆!
他承認,五郎話說得是有理的,只是不當在此時說,更不當由他來說!
果然,被摁在地上的那排人中,其中一個就梗著脖子道:“你自己的妻夫人都是搶來的!憑啥不許咱們掠婚?”
這一聲驚醒亦或提醒了其他鬧事者,一時間場上掀起了對蕭元度的討伐。
“看樣子傳言不假,廢除劫奪婚就是他做的……”
“絕人生路!虧前些時候對他有所改觀,竟滿腹壞水……”
“只許他放火不許老百姓點燈……”
“誰讓人是刺史公子……”
這些話倒是無關痛癢,冷不防卻插進一句:“不讓我們搶,那你自己搶來的夫人又怎麼算?聽聞五少夫人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你若是願意與之和離,我們不搶便不搶!”
蕭元度冷眼掃去,人太多,也不知具體從何處傳出的。
其他人聽了這話紛紛跟著起鬨,“你願意把搶到手的夫人送回去,我們便願意遵令。”
也有人覺得這導向不對,蕭元度萬一真來個休妻,那他們還能真就不搶了?
不過能理智想這些的畢竟是少數,反倒是催著蕭元度表態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蕭元度怒目橫眉、滿眼陰鬱,欲要再讓軍卒拿人。
軍卒卻不知從何拿起,都在喊,都抓起來不成?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緩緩駛近,停在鬨鬧的人群外。
車上下來一個美人,遠看覺其雍容嬌麗,走得近了,愈覺容光逼人。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五少夫人,眾人扭頭看去,紛紛啞口。
人群自覺讓出一條道,在府兵的護衛下,姜佛桑踩著石階到了蕭元度面前。
早在她出現的一刻蕭元度就皺起了眉:“你來此作甚?”
姜佛桑看著他,輕笑了笑:“妾也很好奇,夫主既力主廢除劫奪婚,妾若決定離開,夫主可願放行?”
聲音極輕,近似耳語。
旁人只見蕭元度驀地變了臉色,並聽不到兩人說了什麼。
“你——”蕭元度攥住她手腕。
待要開口,餘光瞥到她另隻手上拿著一份帛書,心下一驚。
姜佛桑卻已掙脫手腕,手舉帛書面向眾人。
“……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
這、這,這分明是加蓋了刺史大印的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