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老天罷。
作為害她流落南州的罪魁,她對婁奐君的報復其實遠遠不夠,至少她是不滿意的。
但當其時也只能做到那一步——除了要過心裡的關口,還因為實力所限。
加之那時她已脫離許家,婁奐君已不能再給她帶來威脅……
換作樊瓊林,她無法再欺騙自己。
她忘不了過往仇恨,也絕不容這樣的威脅繼續存在。
所以,樊瓊枝可以活,樊瓊林必須死。
至於誓言……
神明真若有眼,她上一世未曾為惡,何至於落到那般地步?先生那樣的人,又憑何受那般對待?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時,拉她出深淵者是先生,不是神明。
再一想,連樊瓊枝都有重生的機緣,不由陰霾頓掃。
想到與先生會晤之時,心中更是充滿了期待。
快了,就快了。
數日之後,陳武派出去的人手追了上來。
“……只有一灘血跡,沿途追尋無果,或已墜江……”
陳武退下後,姜佛桑放下手中書卷,於艙室枯坐半晌。
“如此,也好。”
“鈴鐺,幾時了?”
鈴鐺病了,今日跟前伺候的是侍女阿蕎,不過說話的人並不曾注意。
阿蕎報上時辰,姜佛茵微微怔忪。
“同牢合巹罷,你說,他這會兒是正忙著應酬賓朋,還是在青廬中陪伴新婦?”
阿蕎可不敢說,勸道:“娘子,不早了,歇了罷!郎君得閒會來看你的。”
得閒?姜佛茵慘然一笑。
他如今娶了羊氏女,哪裡還會得閒呢?
“你下去罷。”
阿蕎悄悄看了她一眼,見她情緒還算平靜,放下梳篦,行禮後默默退了出去。
姜佛茵偏首看向窗子外面。
廊下懸著幾盞燈籠,微光為暗夜添了些許暖意,恍惚間竟看出一派喜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