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彰直起身,看著蕭元度離開的方向:“可憐五堂嫂紅顏薄命,看不到五堂兄新娶,不然也好叫她知道,她曾傾心相許之人是如何的寡情薄性。”
樊瓊枝彎了彎嘴角:“少年夫妻,能相伴到老的少之又少,多的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不過我想她應當也不會在乎。”
活著不會在乎,何況是死了。
應當是死了罷?
漳江、亂黨,傾蕭裴兩家之力也沒能搜救的到,這些年也都沒有任何訊息。
可,怎麼就死了呢?
明明罪大惡極的是她……
早知如此,在船上時就該把話說完的。
那一面了結了恩怨,也完滿了遺憾。
但遺憾還是有。
譬如想告訴她,上一世的最後一面,沒想取她性命,沒想逼她發誓。
其實是想求和。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想帶著怨恨到下一世,想著前嫌盡消,想與她重歸於好,可又拉不下臉,也知道幾無希望……
若然那時就說開了該有多好。
今世已無指望。若有來生,只盼……
盼著什麼呢?
樊瓊枝陷入迷惘中,沒注意到蕭彰往她髮髻間戴了個東西。
是個連環花簪。
簪好後,蕭彰執起她的手,仔細端詳著她,“六娘,你可真美。”
樊瓊枝笑靨綻開,抬手撫了撫髮鬢:“是夫主眼光好。”
心裡卻是不合宜地想起了許晁,姜六娘曾經的兄伯。
若果有可能的話,姜六娘是想親手殺了那人的罷?
對於許晁,她只聽過沒見過。可她碰上了蕭彰。
一個垂涎自己的弟婦,一個覬覦自己的兄嫂……都挺該死的。
樊瓊枝仰頭望著蕭彰,蕭彰眸含深情,她眼裡便也帶出幾分深情來。
這深情將蕭彰迷惑,恍惚間,真如見了那個人一般,一把將人扯進懷裡:“六娘、六娘……”
樊瓊枝偎在他肩頭,眼望著天際那輪冷月。
原本打算告訴蕭元度一些事的。比如,看似謙恭低調的蕭彰實則隱藏頗深,他覬覦的又何止一個姜六娘呢?
看在兩人都與姜六娘沾點瓜葛的份上,蕭元度之前又表現得那般情深不悔,算是給他提個醒。
沒想到轉眼之間他就要新娶了。
四年而已,所謂的深情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