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下死手的那些你以牙還牙也是該的,到後來怎地全無差別……今日可要得罪不少人。”
從比試一事確定下來姜佛桑就懸著心,特地讓人蒐集了所有參與者的身家背景、武功招數、擅使兵器。
其中可能造成威脅的、不宜得罪的,都有重點圈出,同時附有簡像。
早兩日便讓良爍轉交給他,除了希望他有所準備、知己知彼,也是希望他有個準頭。
畢竟今日過後他就算大成官場中人了,樹敵太多不是好事。
蕭元度心裡不痛快,需要個洩憤處,下手自不會收著。
不過,“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數。看著無差別,還是有差別的。”
那些奔著取他命而來的,打死了事,反正比武場上生死各安天命。
至於姜女交代的需要特別注意的那些,蕭元度也能猜到,應都是姜女這邊的亦或者姜女需要籠絡的。
若真把人家子弟打死,豈非要結仇?因而他其實是留了手的。
但在場幾乎全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甚於常人,過於敷衍反倒惹疑。
再者,他清楚史殷奇這種人喜歡看得是什麼、能讓他興奮的又是什麼,所以一招一式皆是狠辣——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
隔行如隔山,姜佛桑不懂其中門道,聽他如此說才算徹底放下了心中大石。
“蒲膺在東寧州倒行逆施、竭澤而漁,早已惹得民怨四起,百姓會欣喜於一位新州牧。不過若要快速站穩,你走馬上任之後頭一件事,為馭伏王築墳設祭——”
“大越的馭伏王?”蕭元度在城中聽人議起過,擰了下眉頭,“墳被史殷奇刨了的那個?”
“沒錯。”
馭伏王為國戰死,本身就值得敬佩。
他在東寧州百姓心中的地位也非同一般,偷偷立祠祭之者多不勝數。
此舉可幫蕭元度得民心,只是,掘墳戮屍、挫骨揚灰……這相似的經歷,姜佛桑怕他不好受。
蕭元度一眼看穿,眉心展開,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擔憂。
“派人重修一下墓地,設定守墓人每年按時祭祀,這倒不難。那昏君能樂意?”
“他那邊我來說服。”
史殷奇做事常憑一時興起,現在指不定早忘記馭伏王是誰了。隨便找個為國祚長久也為他好的藉口,並不難讓他答應下來。
“再有,蒲膺在東寧州雖不得人心,但他畢竟軍功起家,于軍中還是有一定積威在的,也有不少擁躉。州牧之位雖則順利拿下,然——”
蕭元度明白,他這個憑空降下的州牧,必然難以服眾。
哂笑一聲:“我自會讓他們心服口服。”
姜佛桑頷首,另拿出一份名冊給他。
其上, 無論官署還是軍中,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需要拔去的釘子,列得一清二楚。
蕭元度翻開,迅速掃視一遍。
自己人其實不算多,但都是要緊職位。
連官署留守的治中都是姜女的人,難怪……蒲膺護送王駕回宮想來一早就在算計之內。
姜佛桑看他目光停留之處,搖了搖頭:“此人貪財愛色,輕易背主,不可倚為膀臂。身為治中不治民生,不過尸位素餐而已,等你站穩之後,尋個機會將其撤換掉便是。”
蕭元度點頭:“你把人選給我。”
言外之意,姜女讓他換誰她換誰。
姜佛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來。
兩人齊齊笑開。
“好。”姜佛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