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唯一肯與這個瘋子談心的人。
過程中瞭解到,當年是史弶以史弡之名騙她到山上侵害了她。
事後,史弶自扇巴掌、跪求她原諒,不停訴說著對她的痴情,說他情難自已、一時糊塗……
南榮施並不肯領這份所謂的情,痛罵了他一頓,徑直去找了史弡,把事情告訴了他。
史弡聽後一臉痛苦,卻只是沉默。
彷彿沉默了一萬年之久,他開口:“二兄對你是真心……”
南榮施本沒指望史弡替自己報仇,只想他能帶自己走。
因為她清楚,自小沒了雙親在史家長大的史弡,視史家二老如親生父母,和史家兄弟亦親如手足,他不會做任何於史家有損的事,他的一切都可以讓給兩位兄長……
沒想到連她也是可拱手之物。
南榮施問他,是不是史弶挾恩相迫?
史弡什麼也不說,只一遍遍重複著對不起她、讓她忘了他……
南榮施心死,把自己關在家中,誰也不見。直到父母發現她有了身孕,她被逼著嫁進了史家。
“極度的痛苦與壓抑,是會逼瘋一個人的。即便清醒時她也不愛那個孩子,她恨他,亦如恨他的父親——”
但可笑的是,史弶對她卻是一往情深。
即使她“瘋”了,也不肯送走、不肯另娶,對她所生之子也愛屋及烏。
起事的第三年,他們的一處據點被攻,傷亡慘重。南榮施就在那座城裡。
史弶因為任務在身,回救不及……於南榮施靈前與兄長史弼大吵一架,言若不是他的安排、不是他執意要調兵,南榮施不會慘死。
過後,史弶為自己的失態跟兄長賠罪,史弼體念他喪妻之痛,沒與他計較。
但或許某些種子就是那時紮下的。
又或者一切都只是野心的幌子而已。
蕭元度聽得直皺眉:“枉我當那昆柱王是個對手,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是不是個男人?”
“昆柱王能征慣戰,是個鐵錚錚的漢子無疑。他也不是護不住,只是女人終不敵他手足要緊。”
他連命都可以給史家,何況是南榮施。史弶就是太瞭解他,才會那般肆無忌憚罷?
史弶的深情可笑,他的深情又何嘗不可笑呢?
當南榮施向他求救時,他拂開了那隻手。不願對不起兄長,拒絕帶南榮施走,眼睜睜看著她踏入火坑……
哪怕終身不娶又如何?人都死了,深情又表現給誰看。
南榮施嗎?恐怕她即便活著對這份情意也不屑一顧。
先生曾問過南榮施對史弡是否餘情未了。
南榮施搖頭,說她早便看清了、不愛了。
先生拍手叫好,還鼓勵她等亂局平定就設法離開,沒必要把自己耗死,沒有人配得上她如此。
南榮施笑著應下,還敞開心扉說了許多離開後的打算。
只可惜她終究沒能等到那一日……
史殷奇既是史家人,又是南榮施所生,史弡把一腔愧悔都轉移到他身上,自是忠心無比,萬事皆以他為重。
然他愈是如此,史殷奇便愈是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