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出事了!」
殿門口守著的是王內官,至於宮令蔓菁以及值夜的宮侍,都已被看管了起來。
殿門推開,姜佛桑邁步入內,儘管已有所準備,乍見到殿內景象還是吃了一驚。
「……救、救孤……」
這一聲氣若游絲的呼救聲讓姜佛桑回過神來。
史殷奇倒在距離殿門口一步之遙的地方,左胸有刀口。
他仰起頭,無神的雙眼亮了一瞬,如見救星。
姜佛桑俯身檢視了體溫、脈搏、呼吸……一顆心陡然下沉。
心知沒有叫醫令的必要了。
菖蒲倒吸一口氣。
國君要死了,在這個時候死了,這可如何是好?!
局勢正亂的時候,這個時候倘或傳出國君薨逝的訊息……死得真不是時候。
原本還有一個籌碼,就是秋思湄腹中的那個孩子。
可……想到秋信宮現下的情況,菖蒲焦慮不已。
姜佛桑面上也顯出幾分凝重。
凝眉思索片刻,當機立斷做下了決定。
收回目光,直起身,附耳囑咐了菖蒲幾句。
菖蒲定了定神,領命而去。
姜佛桑走向榻旁地衣上的達奚柔,任史殷奇喉間嗬嗬有聲也沒再看他一眼。
達奚柔頸間有掐痕,腹部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
和史殷奇一樣,她的面色亦如金紙,看不出絲毫的血色。
姜佛桑蹲身下去,扶起她。
達奚柔靠在她懷裡,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我,」好一會兒才費力地睜開眼,艱難地擠出幾個不甚清晰的字,「恨,你……」
姜佛桑垂下眼睫,「你該恨我。」
達奚柔盯著她:「我忍了,太久……」
如果不是姜佛桑,她應當早就報仇了。
回想當初,她們倆前後腳進的競都王府。
和失了魂一般的姜佛桑不一樣,和其他那些被強擄的美人都不一樣,達奚柔是歡歡喜喜的、自願的。
她當然是自願進的競都王府,她當然要待在史殷奇身邊,不然怎麼為阿父和阿姊報仇。